刚哭过的小脸儿娇艳欲滴,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带着小鹿般干净的澄澈和无辜之色,脸颊上的泪痕将干未干,眼底分明没有半点儿悲伤,却要勉强着自己作出伤心模样,被人发现以后,尴尬的心虚也是展露无疑。

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小孩儿,低垂着头,被发现的窘迫仿佛快从发丝间溢出来。

裴钧煜看在眼里,原本萦绕在心间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怅然和难过也没有了,一时竟觉出几分有趣来,眼底浮现出玩味的神色。

但也不再继续停留,很快移开视线,抬脚便大步走出了灵堂。

姜瑜余光瞥到那道高大的身影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又看了看周围众人个个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为了不让自己引起注意,她随即咬了咬后槽牙,眼睛一闭,借着衣服的遮挡,用力往小臂内侧的嫩肉一拧,剧痛袭来,眼泪瞬间哗哗地掉。

泪珠落下滴落在孝衣上,她便又继续哀哀哭了起来,灵堂里的哭声此起彼伏。哭到后头,她也真真儿的落下些伤心泪来。

但不是为了那死去的裴锋磊,而是为了她凶吉未卜的命运。

哭了几个时辰,换另一拨人来守着,她与春雨互相搀扶着回房。

走到一半,春雨突然想起二人还没吃东西,便说道,“姨娘,跪了这老半天,想必您也饿了,奴婢先去厨房端些吃食来,您先回去,奴婢去去就回。”

姜瑜听她一说,腹中也觉出些饥饿感来,便点了点头,叮嘱她,“那你去吧,天儿晚了,你走路小心点儿,慢些也不打紧。”

春雨一走,姜瑜凭着直觉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可她人生地不熟的,夜色又黑,这府中的路条条看起来都差不大多,她走着走着就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眼看前面是个破败的小院儿,门前一地的枯枝败叶,看起来像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

无处可走了,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见门内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声——

“你是谁?你别走,好心人,救救我,救救我,不关我的事啊……”。

她脑海中一下就想起了许多从前听村里老人说过的许多诡异的志怪故事,隐隐约约的恐怖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身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竖起,感觉身后好像还吹来了阵阵阴风,姜瑜不敢继续往深处想,更不敢转过头去出声回应,拔腿就赶紧跑。

刚踏出院儿门,姜瑜听见另一条路上传来有人细碎的说话声,下意识的躲在一边,借着夜色和树木的遮挡,那两个人提着灯笼的身影渐渐走近,也没发现躲在门边阴影处的她。

她们经过时压着声音的对话也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诶,你说,国公爷死了,老太太和太太会如何处置这香姨娘?香姨娘被关了这个把月,都变得神智不清了,咱们还要给她送多久的饭啊,每回来,我都觉得瘆得慌。”

另一个丫鬟也低声回道,“是啊,我也害怕。但左不过就是一条白绫吊死,要不就一杯毒酒灌下去,让她给国公爷陪葬罢了。毕竟人是在她那儿出的问题,她又是国公爷生前的新宠,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下去陪他最合适不过了,老太太和太太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前儿不是还新纳了个冲喜的姨娘么,听碧青姐姐说,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那位又会怎么处置?”

“嗐,我看呐,多半也要下去陪国公爷了。”

听了这话的丫鬟惊讶得捂住嘴边就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声,“怎会?她是无辜的呀。”

“可她才嫁进来,人就没了,岂非让人觉得不祥?陪葬就是她唯一的价值了,不陪葬,府里平白无故的继续养着她不成?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

随着二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去,躲在一边儿的姜瑜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忍不住脱力的蹲下身子,无力的靠在墙角,瞳孔放大,眼神里满是惊恐,不自觉的流出清泪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丫鬟送完饭回来再次经过这边,她们快步离开之后,姜瑜才缓过神儿来,站起身来往那院子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之后,透过送饭的那个小洞口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于是轻手轻脚地蹲在洞口旁边,轻声问道,“香姨娘,你为何会在这儿?”

正在狼吞虎咽的香姨娘听见有人说话,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又激动地放下手中的食物,伸出一双脏兮兮的手不断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叫着,情绪极为激动,却明显不是神智不清的样子。

姜瑜一边低声安抚着她,一边从她说的话语中理清缘由,再结合刚刚那两个丫鬟的对话,才得知了整件事的始末。

原来这香姨娘是国公爷裴锋磊从城里有名的青楼平康坊纳进来没几个月的小妾香萍,本是鸨母刚推出来接客的雅妓,也不过十七岁,长相妖艳,弹的一手好琵琶,正好是裴锋磊喜欢的那一类美人儿。

香萍刚出来表演了一场,便被他一眼看中,半逼半诱的,豪掷千金把人带回了府里,很是宠爱了一段儿时间,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歇在她那儿。

却在月前某一日晚上,二人帐中纠缠得正欢之时,裴锋磊突然晕倒在她身上。

太医来了之后诊断是纵欲过度所致,还检查出房内的熏香加了助兴的成分,药性极烈。裴锋磊本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应是太过激动之下引发的病症。

然后他便一病不起,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病情也愈发严重,如今更是短短一个月就去了。

香姨娘本以为自己脱离了苦海,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几天,便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无论她怎么解释证明,都没有人相信那香里的脏东西不是她放的,大伙儿都觉得青楼出来的女子为了争宠,什么腌臜手段使不出来?连简单的查证都不曾,她就被打发到了这里,过得连只狗都不如。

现在得知自己要陪葬,又怎么不激动害怕?看到一个人来便连连求救。

姜瑜此刻自身难保,看她蓬头垢面的,十分可怜,心里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

耐着性子柔声安慰了她几句,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便赶紧离开了。

刚得知自己很有可能要陪葬,沉浸在死亡的恐惧里的姜瑜还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跟在了她后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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