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刚刚被扯开了,凉气从毛衣的缝隙丝丝缕缕地向内钻。
他好冷,只有脸上刚被扇过的地方滚烫。
说不清是生气更多,委屈更多,还是想念更多。
眼泪顺着脸侧滚落下来,浸润了地上的灰尘。
藤今今在那里躺了没多久意识就开始有些昏沉。
突然又有人进来,把他扛起来扔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去。
像是仓,狭小、漆黑,空气中飘散着难闻的味道。
墙壁上很高的地方开了一扇小窗,被铁栏杆封着。月亮似乎不在窗外,几乎没有光透进来。
藤今今被随手扔在地上。
他听到铁门落锁的声音,身体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地上是什么东西,像是钢管。
纤薄的脊背砸在上边,他不知道后背是红肿了还是青紫了,反正就是疼,疼得他又想哭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被扔在一堆破布上。
不用看也知道很脏,但起码为他挡了一下后背的冲击,躺在这上面也远比刚刚冷硬的水泥地强得多。
一室黑暗,寂寥无声。
藤今今蜷缩在那里,恢复着温度,努力找到手脚的知觉。
后背的疼痛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飘散。
他知道,池霁淮是男主角,而男主角总是能在任何危急时刻出现的。
而池霁淮说过会找到他,藤今今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死,池霁淮却不知道。
他面对的是一场结果未知的寻找。
他会有多担心,多难过。
黑暗总是让人无力的,所有躲在暗处的情绪,所有藏匿起来的恐慌都在这一刻疯狂滋长。
他好想见到池霁淮。
想得滚烫的泪灼得眼睛生疼。
想得心脏的跳动都让他疲惫不堪。
脑子里一片混沌。
什么会不会走,是不是该分开,他都不愿意去想。
他脑海里止不住地重复着一个念头,忍不住地去幻想。
假如这就是和池霁淮的告别,那该有多遗憾。
他那样伤他的心,如果是留给他的最后一段回忆,他会有多难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单方面地宣布了两个人的结束简直蠢死了。
心底的想念汹涌而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一刻都不愿意和池霁淮分开的。就算有一天要离开,那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他也要在池霁淮身旁度过才好。
藤今今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清,也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速。
泪痕干在脸上,哪里都疼。
他一点点蹭着去找墙壁的方向,终于靠着坐起来。脚下也伸展着去触碰周围,看看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手脚都被捆得很紧,他试着站起来,又摔坐回地上。
在饥寒交迫的疼痛中,藤今今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状态。
周遭太寂静了,以至于他很快就察觉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锁头轻轻撞击在生锈的铁皮上。
一道微弱的光亮悄悄钻进来,吱呀吱呀的声音逐渐切开室内的黑暗。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