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张良隔着好几步远的距离叫道,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哥!”张远有些可怜兮兮的,撇了撇嘴,“我已经道过歉了。”
云淑眨了眨眼,所以……这小胖子是张良的弟弟?
等等……弟死不葬!这小胖子,张良……
刹那间,云淑见到张良的惊喜全都变成了忧虑,恐慌……
不管张良以后是如何的算无遗策,如何的云淡风轻,如何的……,此刻,他也只不过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已,他想实现他的一腔抱负,他想通过他的努力让韩国变强!
云淑不敢去想当他失去所为之奋斗的一切时,他会成什么样子?他又是怀着怎样的仇恨和愤慨才能做到将只盖一张草席的张远弃尸荒野……
“公主殿下!”张良行了一礼,道“阿远不懂事,失礼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见到云淑,张良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上次的情景,耳尖儿处微微泛红,略有些不自然。
云淑回神,她现在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张良的异样,压下心中翻涌而起的不安心绪,笑了笑,道“没事,他刚刚确实已经道过歉了,你不用再责备他了。”
张远挠挠头,才反应过来,“哥,你们认识啊?”
张良点了点头,“认识。”
隐含担忧的眼眸望向云淑,极少看见她走神,即使他们本身也没有见过几次,但直觉告诉他,她不是那般会轻易走神的人,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淑避开张良打量的目光,微微垂眸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这两个面人就算是我请你弟弟的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匆匆走了。
玉竹连忙放了一小吊钱在摊上,道“不用找了。”小跑着追上云淑离去的脚步。
“诶,谢谢姑娘,以后常来啊!”小商贩乐得喜笑颜开,这可相当于他一天的收入了。赶紧挑了两个最好的面人递给张远,“公子,你可好好尝尝,我这面人可是这条街上卖的最好的了。”当然,这条街只有他一人在这儿卖。
张远一脸懵逼的拿着两个面人,侧首看看他哥哥,又看了看云淑离去的背影,搞不懂刚刚还好好和她抢面人的姑娘,怎么一下就不舒服走了?他哥哥怎么还一脸沉思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么?公主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就算得罪了,也没什么呀!
云淑一路疾走,直到听到玉竹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才停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这会儿她已经离开了热闹的东城街市,再往前走就是布衣百姓聚居的地方了,从这里往南走,回府倒是不远,只是她现在不想回府。
“公主,你走的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了。”玉竹有气无力道,明明公主才五岁,怎么走得这么快,她小跑都快追不上了。
“玉竹姐姐!你先回吧,我想一个人走走。”云淑道。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而且从这里回府也没什么危险。
“可是,这里……”玉竹不放心云淑一人呆在这里。
“放心吧,我没事,你见我什么时候真的出过事么?”
“那,那公主你一个人多加小心。”玉竹咬牙道,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公主的话她是相信,只是仍然还是担心。
云淑在玉竹的身影消失后,继续往城西而去,黑铁狱那样的地方她都去过了,还会在乎新郑的贫民窟?
新郑的北城是王宫所在,东城是贵族所居,南城云集豪商,西城是平民安家之所。除了王宫和主城居住之所外,各处街道间皆有适当的集会商铺,其中以东街为其中之最。
城西既是平民集中居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出现像城东那样的高台花楼、府邸宅院,只有些低矮或破败的土房。坑坑洼洼的路面上,一眼望去积了不少的泥水。云淑也不在乎在这样的街道上行走是否会让她的衣衫沾上泥点,坦然自若,平静的旁观这些人生活的艰辛。
四周的人见云淑一身素色锦衣华裳,神色淡漠。纷纷投来或艳羡,或畏惧,或……恶意的眼光,毕竟人在饿得狠了的情况下,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云淑不由想到这里还是都城,尚且尚且如此,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嶙峋的,那…边境那些饱受战乱的人,估计比这还要艰难百倍吧!
从春秋初期到如今的战国末年,中间断断续续的打了七百多年,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数以万计,比可怜,他们更甚。然而世道如此,乱世人命卑如草芥,要想不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等着别人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