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展开,两翼上前,疏阵阵型”巫晓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随着后面城墙上密集的鼓声和旗语,两翼无数的小圈向前方撒去,中间的小圈则向两侧移动,原本月牙的阵型完全倒了过来。
在敌军全军突击,所以骑军出动的情况下,过于密集的阵型只会让敌人杀得更容易。
“骑兵出击”巫晓道
骑兵方阵接到命令以后,并没有整方阵的迎上敌人,而是分成十四路纵队,呈弧型发散射向敌军,大战一触即发。
突厥乌古斯部的领兵首领是一个肥壮的大汉,本名很少有人叫,大叫都叫他嘎哈,嘎哈在突厥语中是肥猪的意思,但如果以为他只有一身肥肉,哪就错了,他在乌古斯部中无人能敌,是部族首领的二儿子。
这次大汗发布南征召集令,他带了一万乌古斯部的勇士前来,在长州之前的战役中战功卓著,杀敌无数。
只是今天,他发现唐军的作战风格与以往大为不同,这次唐军的骑兵滑得像泥鳅,抓也抓不住,他们一触即走,并不正面迎战,正赞足了力气想大干一场时,他们却从你身边滑走了。
嘎哈只得召唤身边的族众提马再追,不知不觉追进了敌人步军的阵地,马队旁边无数站成一个个大圈小圈的唐朝士兵,关键是这些小圈还在转,看得人眼晕,辩不清东南西北。
这是什么鬼阵法,嘎哈一边咒骂,一边与敌人缠斗,后面的骑兵队伍慢慢拉成一条细蛇,在这些大圈小圈中间蜿蜒前行,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骑兵的蛇型队列越来越细,有的地方开始断列,分成两条细蛇,等到嘎哈发现后面跟着的人越来越少时,他抬头坏顾四周,自己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深入敌阵很远了,而后面仅还跟着一千余人。
其它的部件也像他一样陷在这些大小圈小圈中间不知向何处冲击,反而是唐军的这些圈越转越快,就像无数的绞盘,慢慢的将他的骑兵磨成了齑粉。
此时,他再想集合队伍,形成有效的冲击,发现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他们陷入一个大泥潭,只能与附近的唐军鏊战,但是显然,无法快速机动的骑兵对步兵就完全没有优势可言。
当然,也有清醒的将领,格赤拉就是最清醒的,他不久就发现情况不对,改变了策略,让部下形成致密阵型,紧跟着自已在战场上来回直线冲杀。格赤拉的勇猛无人能敌。
坐在高台之上的巫晓却并没有想象的轻松,他密集的发出指令,对战场各个局部的控制和调度连绵不绝,多个局部的变化组合起来就是大格局的改变。
将每股部队引向何处,什么时候集中兵力绞杀哪股部队,什么时让开通道让敌人过去,什么时候关闭通道让敌人迂回。
这些在战场中的每个个体是感受不到的,只是唐军的将领却发现,每次他们遇上的敌人都是好啃的骨头,这次战斗完全没昨天哪样巨大的压力。
骑兵与步兵的配合非常好,在骑兵想要到达的战场上,步兵早已为他们打开通道,他们只需一路冲杀过去,收割哪些小股的突厥部队就可以了。
在他们干完活儿后不久,新的命令又马上送达,他们又奔去下一处战场。
最为恼怒的要算格赤拉,一个上午两个多时辰下来,他发现自已的部族真正击杀的敌人少之又少,跟昨天的战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在战场上来回奔跑了一上午,而且怎么冲都不是直线,还时不时从后面冲出一支骑兵将他的部队截掉一段,然后不知道失散到哪里去了。
格赤拉看到高台上的巫晓,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已必败无疑,他不是蟒夫,快到响午时下令全军收兵,退回本阵。
一阵金戈之声响起,正在埋头拼杀的突厥人仿佛猛然醒悟,纷纷拔转马头,向本阵回退。
但是为时已晚,突厥骑兵抬头四顾,身边的友军骑兵所剩无几,经过一个上午的战斗,突厥骑兵已经消耗一半以上。
而这个时候巫晓下达了绞杀的命令,一阵振天齐呜的号角,拉开了总攻的序幕。
战场上哪些大圈小圈加速游走,甚至张开大口,将一队突厥骑兵围在中间猎杀,到处是鲜血,残肢,马尸,长州城外的沙土因为浸润了太多的血,变成了沙泥,一脚踩下去,都可以没过鞋面。
但是突厥人的凶捍也在这个时候表现在了唐军面前,格赤拉放弃撤退,他下令全军自由战斗,而自已带领精锐骑兵,不断的收扰部队,形成集团军,集中优势兵力,在战场上不断收割唐军的有生力量。
长州城外陷入了一场真正的血战。
对突厥人致命的打击出现在傍晚,当格赤拉发现时,只见遥远的山麓下,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绵延十几里的,几乎形成了一道烧的地平线。
“是我们的大营,大营被烧了”,格赤拉身边的一位将领颤抖的道。
格赤拉看着天际的一道火光,紧握着战刀的右手,慢慢松了下来,按在了马背上,而他的战马的两侧已经血肉模糊,鼻子粗重的喘着白气。
大营被烧,补给粮草全部完蛋,他们坚持不了三天就得回撤,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留了两万步军守营,为何如此轻易被唐军烧了个精光。
押跨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是,远处火光掩映下,河西大将陈冲,率领一万河西精锐铁骑,缓缓浮现在战场北方,堵死了突厥人的退路。
格赤拉回头向长州城看到,这个漠北中部的大城,曾经离他这么近,但是看来他不得不放弃了。
他转头看向高台上哪个年青的唐军将领,这一刻,他对这个小毛娃娃充满了好奇,他甚至都没有跟他交过手。
而此时巫晓缓缓战了起来,也在看向他,整个战场在这一霎那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发现了形式的变化。
格赤拉拔转马头,慢慢的道:“全军撤退”,然后箭一般的向战场西北方向冲去,他身边号兵吹响了优长的撤退信号,便跟着格赤拉一路狂奔。
双方的军队又瞬间战斗到了一起,巫晓伸手向格赤拉撤退的方向一指:“全军追击”
在城墙上的一片战鼓声中,他跨上了马背,一马当先,向西北方向追去,唐军将领紧跟他在身手,一路收割大溃败下的突厥军队。
最后一道夕阳洒在地面上,印着一片烟尘翻滚,一路向北蔓延而去,巫晓带领十七路骑兵,一路向北追击突厥残兵,三天三夜追击了一百多里,沿途收复失地,至第四天清辰时到达丰州城以北二十里,遇到了突厥前来接应的部队。
格赤拉粗重的喘着气,回头望去,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几十骑。
远处巫晓在一万骑兵的簇拥下,静静的看着他,两人自始至终都没的讲一句话。
格赤拉在接应部众的护卫下,缓缓向草原深处行去,唐军还要追击,被巫晓拦住了,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道:“早晚我们还要回到这里的,但不是现在”
片刻之后,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十七位骑兵将领纷纷下马,在巫晓面前单膝跪下,低下了头颅,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巫晓一一将他们扶起,众将再次上马,向南凯旋而归,这一战漠北失地尽复,而巫晓也在漠北军中奠定了无上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