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别被发现了!”
树叶娑娑作响之间,小鸟扑腾着飞起。铜钱大小的光斑撒在铺满落叶的沙土上。
在北境,这样的一片树林是难得一见的。沙雁嘤嘤,鹿鸣呦呦,林间一片宁谧。
可惜,此时,宁谧已被打破。
鸣角密鼓。戈断朝霞满地红。
一抹朝霞慢慢褪色,露出云淡风轻的天来,日光明媚,照临下土,却不知地上是十几万人舍生忘死的恶斗。
战争,是为了守护。
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一个翻飞间,健硕的身影倒飞出去,连一声呻吟也未发出,便去见了他的战友们。
李恪依旧沉着如常,只是呼吸间已带了些微微的喘息。黏稠的鲜血流到了眼中,却连眼也不敢眨一下。
战场上,眨眼也是一件危险的事。
箭矢如雨,似飞蝗一般密密麻麻,收割着无数战士们的生命。
“咔——”严戡手中的长枪应声而断,锐利无比的锋刃多了无数道伤痕,变得残次不堪。
羌族战士怒吼一声,即使身受多刀,也依旧朝着士兵冲去。那不要命的气势,瞬时吓软了一个士兵。那一刻,他连尿意都没有,只能颤抖着闭上双眼,等待着已知的下一刻。
严戡猛地将枪头向身旁一甩,顿时,土灰色的墙垛上多了一个血色的土洞。
“唰——”那名羌族战士竟被一把断枪直接钉在墙垛上。挣扎间,鲜血汩汩,渐渐失去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那半爿天又是红红的一片。
“若是此人是我羌族勇士,攻城何愁?”黑色的旌旗被风扯得呼呼作响。七月末,北地夜晚的风总是热意袭人。
“可她是严家人……”
城下的尸体堆得高高的,后继的队伍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又如狂涛怒涌,气势汹汹。
“取严戡项上人头者,赏黄金千两,良马千匹,牛羊各千头。”渥波尔眯着眼睛,看着城头犹如杀神一般的严戡,心头忌惮不已。若是严戡冲下城来,纵使是千军万马,估计也是拦不住的!
不过作为一个主帅,不进行督战,而是选择战斗。这种事,大概只有严家人才会做了。
一层层命令下去,远处,调令官听命上前,挥舞着手中的黑旗,来回传旨。
严戡拔出墙上断枪,一掷而出,嗖的一声,断枪穿云破尘,竟是在一瞬间刺透调令官胸膛。
“嘭——”调令官鲜血飞溅,登时倒飞下马。北晋士兵见此状,群起欢呼,士气大振。
一时之间,羌族战士也不敢上前。渥波尔脸色不变,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城头距此处可有百米之遥,严戡也能掷枪至此。谁知道,她能不能掷得更远呢?下一个被掷中的,又会不会是渥波尔自己呢?
一阵风缓缓吹来,烟雾缭绕间,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