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楼
前几日都在房中静卧休养的孙骆涯,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出来逛荡,就被单仙童这副羞红了脸的施福娇态给惊艳到了。
眼前这位女子容貌清灵秀美,仪态端庄婉约,皙白如洁玉的白净俏脸上挂着两抹绯红,如那闺阁千金见了心仪的士子生,娇羞赧颜。她这般娇羞模样,当真是世俗武夫心心念念的那位在天清峰身居高位、气质高贵、面相冷艳的仙子掌门吗?
也不怪咱们的魔教少主会做这般遐想,那单仙童曾是天清峰高高在上的一峰之主,一派之掌,哪里给人做过这般低下讨好的礼数?想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对人施福行礼多是江湖中人的抱拳拱手,哪有像今日这般弯身施福的小女子举动?
话虽如此,可单仙童此番行礼,却是真心诚意;也是她自己觉着,用江湖人的方式不能表达她心里的谢意,故而才改用民间女子的礼仪。
女孩家的心思孙骆涯这么个糙汉子当然不懂,不过他也没觉着一派之掌给自己施个万福就怎么样了。想当初,那些正派弟子被他们教中弟子俘虏在角鹰山时,不管男女弟子还不都是学那民间女子给他施福见礼的吗?
当初若不是觉着好玩,他也不会让这些人来恶心自己。现在想想,当初就应该让这些人去恶心恶心孙希平的。只可惜现在想到也都晚了,那些人都被他们的掌门用无数本武学秘典来换回了自由身,现如今在武学造诣上有没有提高。
孙骆涯就算现在要抓些正派弟子回角鹰山也不是件难事,但光是为了恶心孙希平,而惹来正道门派的围攻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们角鹰山的实力不容小觑,但真要是跟那些底蕴浑厚丝毫不逊色给角鹰山的正道门派打生打死,恐怕会让角鹰山元气大伤不说,甚至还会令江湖上的其余魔教渔翁得利,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即便那些魔教门派或是坛口,名义上都是归附在角鹰山总坛之下,可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保不准他们哪个坛口的坛主,或是哪个魔教的掌门想着要当一回魔教的教主呢?
如果真到了那时,那他孙骆涯可就真是个散财童子了。什么角鹰山大武,什么金银财宝、灵丹妙药,迟早都是那些想要吞并角鹰山的其余魔教中人的囊中物了。
想通个中关节,韬武略被那老唐王赞为日后绝对不亚于“兵圣贾龙”的魔教少主,便伸手扶起了那位面带娇羞的仙子掌门,微笑道:
“单姑娘言重了,其实你也不必谢我,其实我帮你也是有私心的。听说你们天清峰的弟子,各个都美若天仙,使得一手好剑。我就琢磨着,什么时候等你在角鹰山上把心法补全了,我就跟你回天清峰,然后挑选几个长相清丽的弟子来给我当剑侍。”
当然,这只是他说的一句玩笑话。堂堂魔教少主唐王孙,哪里需要什么女子剑侍,光是隐匿在周围的魔教死士,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虽然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可偏偏就假装不知道而已。
单仙童作为亲眼见识过因为魔教少主的一句话,就能引来一大片魔教死士这一幕的见证人,单仙童她当然知道孙骆涯的这句话只是不经意的玩笑话,可她还是如此答应道:
“若天清峰的弟子心甘情愿来当公子的剑侍,作为一派之掌,仙童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当她看见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魔教少主微笑着登上摘星阁第三层的时候,看着他背影怔怔出神的单仙童,就明白了一个很粗俗的道理。
这样一位处处透露出神秘气息,给人的感觉竟不是孤冷,也没传闻中的那么“恶”,反而还给予了她最大善意的男人,任谁也生不出任何厌恶之感来吧?
关键是,这家伙还生了一张让她这位武林“仙子”都为之入迷的脸蛋。
就在单仙童出神之际,那位登上楼梯,却突然停步的男子,回过头来对她柔声说道:“单姑娘若是站着累了,不妨就多找些心法秘籍,然后上来三楼,坐下来慢慢研读翻阅亦可。”
说完,这位给人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魔教少主,便缓步登上了摘星阁的三楼。
有了主人示意,作为客人的单仙童当然乐意之至。
说起来,她在摘星阁里呆了也有将近两旬的时间,期间吃食多是一些孙希平派人送来的鲜果。
饭菜甜点她都未曾碰过,也不是她对这些香味四溢的美味佳肴没有胃口,而是吃食这些着实浪费时间。
至于鲜果的话,她倒可以一边吃果子,然后一边翻,两不耽误。
久而久之,那孙希平也就叫人只送些新鲜爽口的小个瓜果,以及一囊袋清凉可口的山涧清泉。
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的单仙童,倒也没觉着一天到晚的待在阁楼里会有什么不适。白天一丝不苟地找翻阅,晚上挑灯夜读地琢磨自身所习心法秘籍的“病根”所在,废寝忘食,每天都过得充实。
单仙童刚来到摘星阁三楼,发现三楼比起二楼和一楼简直要寒碜的多。诺大的一个房间里,只有一张不大,较为矮小的长方桌,放置在阳台边上的席居上。那位气度不凡的魔教少主,正盘膝在草席上,面向长桌,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那个……”单仙童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孙骆涯停了停,将手中的硬毫搁置在笔架上,抬头望向那位站在门口,一脸犹豫的一派之掌。
“我不会打扰到你吧?”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你好像在忙……”
“不会的。”
“你过来吧。”
孙骆涯说完这两句话,就收拾了一下桌上零散的籍纸张,将多余的东西放在了草席上,然后桌上只留下房四宝和几样房用具。至于他先前在抄写的中内容,即便不用看,他也能熟稔地默写下来。
来到桌旁端庄而坐的单仙童也不好意思把籍全放在桌上,故而也学人家一样,将暂时不看的心法秘籍都放在了草席上,只拿一本在长桌上翻看。
偶尔她瞧见对面那支硬毫笔下写出的一个个工整端庄的字体时,对法一知半解的天清峰掌门难免在心中夸赞一句“好字”!
虽然她对法了解不深,但也能从那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字体上,看出与那些字帖上的字有着些微的差别。
她能从这些个端庄工整的字体中隐约看出些微的儒雅意味儿,远没有字帖上那些字的迂腐死板。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但总感觉这纸上墨迹未干的字体远比她中那些秘典上的字体要好看的多。
“怎么,是我哪个字写得不对?”
不知不觉,一看就入迷的单仙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回了神,当即就有些羞愧地解释道:“没有没有,你写的字很对,也很好看,只是我不小心看入迷了,不好意思。”
一脸尴尬的单仙童只好埋头看,不敢直视那位莞儿一笑的魔教少主。
他这一笑,真个是风情万种。
“以前我也没有练字的习惯,而且我那时候的字,简直是蚯蚓爬爬,难看得紧,后来在京城那边呆了一段日子,被我那位小姨给逼得练了好些日子的字帖,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种习惯,这些年我在山上无聊的时候也会来这里写上几幅,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单仙童连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