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身死,府里自然是要大办的。
才一夜的功夫,府门内外皆挂满了白帘,许多亲友相继前来吊唁,丫鬟仆人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爹,爹,你怎么就走了,孩儿不孝,孩儿来迟了···”一声哀嚎从府门外传来,接着一个身穿暗绿长袍的男子急匆匆赶来,差点跌倒在阶前,还好被身后的小厮扶住。
此人定是顾家次子顾荣无误了,早就听闻他是个花街柳巷里的常客,昨夜不知又在哪个姑娘的怀里安睡,听闻家中变故,这才急忙赶了回来。
“你个不中用的东西。”顾夫人见他在诸位族人面前如此举止无度,生怕会被人拿住话柄,急忙低声呵斥他,示意他收敛点。
顾荣这才站住了脚,来到老侯爷的灵柩前,磕头烧纸,继续哀嚎。
亲子哭丧,这是礼节,周围观礼者无不为之动容。
过了好一会儿,顾荣才止住了哭,抬眼见到站在一侧的沈青南,抬头问道:“你是何人?”
“这位是昨日刚进门的沈家小姐。”身后的小厮忙回话道。
“谁问你了,走开。”顾荣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又将人逼退,止了拜,朝着沈青南走来。
“沈娘子想必因父亲的死受了惊吓,面色煞是难看,可瞧过郎中不曾?”
方才还哭爹喊娘的模样,如今见到姑娘倒像是换了个人,温尔雅起来了。
沈青南自然知道不妥,退一步施了礼,面色依旧惨白如雪,缓缓开口道:“妾身无碍,多谢二公子挂念。”
“日后住在这府里,尽可放心,父亲虽然不在了,可我跟大哥还在,自然会护佑你。”
沈青南一听,这话虽然合理,却还有另一层意思,急忙退让道:“二公子有此言,青南感激不尽,侯爷故去,青南虽才入府,却也是侯爷的人,如今二公子又有此话,青南必定感恩戴德,尽心侍候两位夫人。”
顾荣还要多说什么,一个年轻的妇人扶着方才被叫去的顾夫人从侧门过来了,瞧见顾荣和沈青南说话,顾夫人大声咳了起来。
她面色憔悴,和沈青南一样,苦熬一宿,未能入眠。
“娘,父亲怎么突然亡故?可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你这个孽障,你父亲惨死,你却只知道流连于烟花巷,你大哥早就去盘查了,你却还在这儿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顾夫人说着复又咳了起来。
身旁的妇人见状,忙低下身用手抚背,为她缓解不适。
“娘你别生气,我不说了,我这就去帮大哥。”
“回来,就你这样,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家帮忙照顾亲友,先回去用过早饭再说。”
顾荣称了回是,便回内里去了。
“哎,如此不成器,将来可如何是好。”
“夫人不必担忧,二公子年纪尚轻,行事轻浮一些也是有的,等日后有了家室,成了才,自然就知道要为家担起责了。”
“哼,你倒是不必担忧,如今侯爷不在了,你夫君便是这侯府第一人了,我儿如此放荡,恐怕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吧。”
“夫人恕罪,妾身从无此意。”
沈青南猜到此人便是顾清野的妾室,记忆中,她应该比自己还年小两岁,如今也是个楚楚动人的模样了。
“罢了,扶我回屋吧。”
沈青南方问候了一声,见二人之间有此对话,不敢开言,默默立在一旁。
顾夫人看了她一眼,觉得心烦,打发人叫她先回去用早膳,不必出现在侯爷的葬礼上。
“小姐,咱们还是听她的以后就不必来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