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让姚大宝骗我说你们在搞养猪场?!还有,为什么让那个叫谢春玉的打电话报警?!就是因为他们,我才会被骗,才会倾家荡产!”徐平舱吼道。
“你冷静一点。”徐平才走上前,按住了嘶吼着想要扑过去动手的徐平舱,“别逼我揍你!”
“养猪场是平才和平礼怕我搅和他们,随便编来应付我的说法,不是故意要骗谁的。”徐金富插话道,“这个事情我很清楚,你不要乱扣帽子。”
徐平舱皱起眉,明显不相信。
“春玉是打电话了,但她也是为了让你不要走上歧途,如果那批货你真的都出手了,恐怕等着你的就不仅仅是经济损失了。”徐采妹严肃地说,“我以为上次你已经听明白了,看来是我们高看你了。”
“是,你们是高看我了,你从来都没有看得起我……”徐平舱红了眼睛,喃喃道,“咱们两家世交,从小,我就比不上你,都是采珠人的孩子,你一下水就能待十五六分钟,采好多珍珠,我却因为先天肺部功能不健全,在水下连两分钟都待不了。
“好不容易上了学,你次次都是年级
“再后来,你好不容易死了爹妈,成了没人要的孩子,成了我媳妇儿,我终于能束缚你,你却把小卖部打理的那么好,以至于现在你那些‘供应商朋友’还记得你的好,还愿意替你出气。
“我被人骗,你们打电话举报我,我的钱没了,你们却得了一千块钱奖金?!
“前天我在小卖部看电视,那个骗子被抓了,就赶去警察局问啊,我的钱呢?你知道人家说什么吗?没有缴回!我的两万块就这样彻底没了!可你呢?你们的养殖场却开起来了!明明都是因为你们这个破养殖场害的!凭什么我不能报复!你们活该报应!
“要不是我妈没见识,放走了你——徐采妹,你这辈子还得被我踩在脚底下!”徐平舱白净的脸扭曲着,“你以为你建个养殖场,有这三个废物撑腰就了不起了吗?告诉你,你就是连我徐平舱都不要的贱货!”
“闭上你的狗嘴!”徐平安再也听不下去,冲上去要打。
“平安哥,别打他,到时候又说我们滥用私刑。”徐采妹冷静地拦住了徐平安,走上前几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徐平舱,“你不用继续给我讲述你失败的人生了,徐平舱,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跟你在一起或许是我一时眼瞎做出的选择,但这不意味着我要瞎一辈子,也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借此为由,大言不惭地说我没人要,恰恰相反,徐平舱,是我自己睁开眼睛,离开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而已。
“你或许觉得自己在这里朝我吼的样子很有男人味,但在我看来,就像是前段时间发了情,一直纠缠着大黄的那条癞皮狗一样,令人恶心。
“你与其在这里朝我狂吠,倒不如好好下点心思,琢磨一下你那还没完全烂透的人生吧。”
“徐采妹,你居然这样和我说话?!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我们家,给了你这个没人要的孤儿一口饭,把你养活了?”
“不好意思,我对这件事的记忆怎么和你还有你妈有点出入——我怎么都记得,我那年好歹也十五了,出去打工或者继续采珠也都是可以活命的,是金水叔说我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继续念,才硬是让我留在你家,可没过多久他就癌症去世,你们也没有再让我继续读了。
“我那时候也是傻,你妈拿我受了你家恩惠就该报答要挟我,我也觉得你挺帅的,跟你结婚也挺好,反正也没得选,但是现在想想,只觉得好笑,凭什么我的人生就只有和你结婚,然后守着你家巴掌大的小卖部,委委屈屈过一辈子这一条路?
“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对于这些旧事,已经选择宽宥了。但或许你是希望我揪住不放,去法院告你们胁迫未成年人?强制包办婚姻?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报警。”
徐平舱不说话了,他原本只希望能吓住徐采妹,可她的坚强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现在轮到他乱阵脚了。
“徐采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肯定也做过那个梦对不对?你不想死所以才变了,对不对?”徐平舱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说的梦,我不知道,我只是受了太多伤,不再爱你了而已。”鉴于前几番和徐平舱的对峙,徐采妹注意到徐平舱意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于是忍住恶心,故作伤情地说。
徐平舱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答案,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徐采妹。
“那你还愿意回来吗?”徐平舱抹了一把脸,问道。
“你吃饭吃到一半发现自己吃的是屎,你还会继续吃吗?”徐采妹笑盈盈地问。
“那都是——”
“那都是你妈的主意,和你没关系,徐平舱,你别再说了,请问你今年多大了,还要事事过问你妈的意见吗?”徐采妹问道。
徐平舱低了头,那时候还没有“妈宝”的说法,但他也能听出来徐采妹对他的不满和轻视。
他还想再狡辩几句,突然
隔壁的徐二妹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不好了,平舱!你妈在地上突然抽起来了!快去看看!”
大家伙听了这话,赶紧放下眼前的矛盾,跟着徐平舱去了他家。
宋芝芝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核桃一样肿的眼睛,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半边的脸。
见到徐平舱回来,她也不说话,也不看他。
顾不上安慰她,徐平舱赶紧跟着徐二妹进了屋。
姚金桂躺在床上,嘴歪眼斜,身体还不住地抽抽。
“妈!你这是怎么了!”徐平舱哭出了声,明明他出门的时候,姚金桂还好好的在次卧睡觉,怎么不过一小时,就突然抽了风呢?
姚金桂挣扎着,用僵直如鸡爪一般的手指,指着门外的宋芝芝,含糊不清地骂:“贱……人!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