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欲惊动旁人,因而沈世开特意避开了随从,此刻很庆幸无人发现。为弥补白静好所犯下的过失,亲自驾马车送白锦瑶回尚府。
刚上路他就后悔了,方才不该对她那么严厉。阿好从小就那么善良那么柔弱,被人欺负了都不会吭一声,这种毒计怎么可能是她能设计出来的呢?
他肯定误会了,此事另有隐情!
沈世开心里焦虑,又担心起白静好一个弱女子只身在外会有危险,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马儿身上,只盼能快些抵达白府,而后回去找她。
守门的人见这种马车都敢随便停在白府门前,过去正想驱赶,待看清驾车的人是谁,连忙行礼请安。
“表少爷,您怎么这样子就来了?”
素日温和好脾气的沈世开语气凌厉:“开侧门让马车进去,再去通知大夫人派侍女出来接二表妹。”
那小厮很得眼力劲,转身传了话,又弯着身上前,讨好道:“表少爷,还是让小的来赶车吧。”
他很好奇表少爷和自家二小姐怎么会坐这样的平头小马车回来,探头看向车厢,然而蓝色的棉布帘子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沈世开挥手让他退开,“不必了。”
纵然夜幕沉沉,然星光皎洁,何况府中灯火通明,白锦瑶被横着送回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各院。
兰苑里,秦柔望着床上昏迷不醒又衣衫不整的女儿,抬手就摔碎了手边的瓷盏,怒道:“花穗那小蹄子呢?好端端的阿瑶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她是怎么服侍的?”
屋里的侍婢皆跪倒在地,屏息凝神着不敢出声。
秦妈妈上前劝她:“已经派人出去找花穗了,她弄丢了二小姐,现在恐怕也在到处找着。夫人您消消气,所幸二小姐没吃大亏。”
“让我查出是哪个混蛋所为,非扒了他的皮!”
“表少爷刚不是说,是从福门酒楼里把二小姐救出来的吗?夫人,会不会是……”秦妈妈欲言又止,还没说出口自己就觉得不可思议了,“但二小姐去那里做什么?”
“她现在人事不省,恐怕是被人迷晕了带过去的。”
秦柔思路敏捷,立刻找到了疑点,“那本来是安排给白静好的好戏,现在却变成了我的阿瑶,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你快派人去酒楼传话,谁要敢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就别在京城里待了!再告诉梁婆子,等那丫头回来时把人扣住,我要送她去见老夫人。”
“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秦妈妈转身,唤来大丫鬟白芍轻声交代。
秦柔火气难消,又听屋外闹哄哄的,咬牙道:“都是些落井下石的东西,平时不见她们这样积极,现在阿瑶出了事,就想跑来幸灾乐祸,还不快去打发了她们!”
秦妈妈连忙应是,出屋对着莲姨娘和雨姨娘及白锦珠道:“两位姨娘,三小姐,你们都请回吧。二小姐就是在街上摔了一跤腿脚不便,所以才由表少爷送回来的,没什么大事。”
莲姨娘素来胆怯,闻言道了是转身就要回去,被旁边的雨姨娘抬手拉住。
雨姨娘十几年来受尽宠爱,往日连秦柔都不怕,自然也不会顾忌眼前人。
她含笑着同秦妈妈道:“我们都是听说二小姐出了意外才特地赶来探望的,大夫人和二小姐这样将咱们拒之门外,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白锦珠亦道:“就是,以往每年七夕我都和二姐一起过的,偏生今晚她说有事要出去。现在却被世开表哥用辆小马车送回来,我可担心二姐了,妈妈你就让我进去看看。”
秦妈妈好说歹说的婉拒众人。
雨姨娘母女认定里面有猫腻,不肯离开。
还是秦柔亲自出来,沉声喝道:“雨姨娘,你莫不是认为仗着有老爷的宠爱就可以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了?别以为老爷多看了你两眼,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姨娘,还想翻出天来了?滚回你的梨芳园去,否则信不信我让人把你送到庄子上去,一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雨姨娘美目微瞪,强忍着气点头回道:“夫人言重了,妾身哪敢忤逆夫人?您在府里只手遮天,妾身等自然是来也是错,走也是错,怎么都顺不了夫人的意。我们好心来探望二小姐,大夫人却要把妾身扭送去庄子上,也不怕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