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7 章

次日，白梦瑶一行人按原计划拍摄完药材农场，在午饭后离开了善水寨，直奔西城。

按照上头的指示，小楼的主人把屋子租给蛊师住两晚，他们一家人趁这几天到西城探亲游玩去了，反正费用有人全包。也是白梦瑶一行人离开的同一日，这家人回到善水寨，发现小楼里里外外干净整洁得根本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就是楼外有些花草不见了。小楼主人没有多想，不管那个据说很喜欢善水寨环境的外国客人有没有入住他们家，能白赚两天租金又能免费到西城玩两天就是他们一家占到便宜了。

而西城那边，白鸿涛从眼线处得知白梦瑶已经快到西城，忍不住恨恨骂了句“命挺硬的”。本想痛骂蛊师办事不力，在多次致电无人接通后，善水寨的亲信也回应那位外国游客已不见踪影，白鸿涛不禁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蛊师是他亲自送到善水寨小楼的，钱也只付了一半押金，这蛊师打不过也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白鸿涛连忙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蛊师临别前交给他的小玻璃瓶，里头的金蟋蟀不见了，只剩下一小撮黑色粉末。白鸿涛顿时无力地跌坐在办公椅上，蛊师说过这里头的金蟋蟀与他命脉相连，如果金蟋蟀死了，那就证明蛊师已不敌身亡。

拜月神教打不过，南洋蛊师也打不过，这小小娘们竟然这么厉害？前几天从璞蓝传回来的消息，跟她一起拍节目的那个童朗似乎也会点法术，莫非是两人联手干掉了南洋蛊师？

“乡下妹就是邪门歪道，身边懂行的人很多，以邪斗邪对她是没用的，正面对决只会让她越斗越勇，反而助长她的气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风尘仆仆的郝俊杰，他刚从南城坐长途客车过来。为了避人耳目，他宁愿在客车上熬过这十几个小时也不去容易遇见熟人的机场。“不过嘛，她身上的秘密见不得人，我们要想办法将她的另一面曝光给大众，唯有舆论才能让她这个大明星有所顾忌。”

白鸿涛闷闷叹道：“可顾疏麟维护她，之前对白梦瑶和郝氏集团不利的新闻要么被压下没法发布出来，要么就是在很短时间内出现反转情节的新闻，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打击。”

郝俊杰想了一下：“顾氏在西城已经去到一言堂的程度了吗？难道就没有与他抗衡的对家，像是他成为老大之前的那些竞争对手呢？”

“对手倒是有好几个，不过都已经影响不了顾氏的地位。”

“我的意思不是跟顾氏争高低，而是让那些媒体发布乡下妹的丑闻跟顾氏打擂台，我们提供幕后消息就是了。至于报导出来的新闻是不是事实有什么要紧的，最重要是内容够震撼，大众喜欢看，能给那些媒体带来利益。等引起足够的热度后，乡下妹势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我看顾氏和郝赟还能怎么帮她。”

“听起来不错，可白梦瑶现在已经跟西城市长霍清儒联手了，霍清儒怕是会以制造假新闻的罪名逮捕那些媒体，进而帮她澄清事实。”

郝俊杰嗤之以鼻：“现在是法治社会，媒体有言论的自由，西城市长也不能以权势打压媒体。刚刚你不是说了乡下妹在她出生的小镇胡作非为，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吗？我们只要在事实的基础上做一些夸张加工，写写小作，发挥一下想象力也行嘛，就像上次疯狂粉丝那个‘女明星化身救世主拯救世界’的故事，日后就算被追究责任也可以巧妙躲过诽谤的罪名，艺创作怎能称得上犯罪呢？乡下妹就是一个恶霸流氓，事实如此，他霍清儒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那个不可一世的女魔头说成听话乖巧的小绵羊？这种事一问当地人就能知道的，是真是假公众心里自有定论，可不轮到市长大人混淆黑白。”

白鸿涛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南城富豪，高招！”钻法律空子打擦边球这等操作，也就是从商业高度发达那些地区来的人才把这套玩法烂熟于心。

“好，那你先安排吧，我得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了。”郝俊杰疲惫地起身，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是他从未吃过的苦头，他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行了。

白鸿涛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安排个酒店房间，让人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这次特意坐长途客车来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所以我才过来见一见你。如你所言，整个西城都在市长大人的把控中，我这个陌生人的一举一动已经在他的监视之下，至少目前还没到引起他重视的程度。旅馆我会自己找，越普通越不起眼就越安全，你不用专门关注我的下落。没事我也不会轻易出门，总之我察觉不对劲就会换个地方静待局势发展，我俩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见面。你说过电话公司有你的人，那我们就电话联系。”

“我懂的，霍清儒一直在监视我，我若找你必定引起他的注意，反而对你不利。”如此谨慎的藏匿计划，白鸿涛对郝俊杰的信任又多了几分。“这恐怕是场持久战，你在西城留多久还是未知之数，需要我给你一点生活费吗？”

“郝适给我的三十万暂时还够用，如果我有需要再找你借。”已经走到门口的郝俊杰想了想又道：“我的简历上叫谢杰，今天来你厂里是应聘车间主任的，但我没有制药方面的经验和知识，所以你觉得我不合适，只是客气地请我回去等消息。”

“好，我记住了。”白鸿涛暗自感叹他的细心谨慎，进厂前连网上发布的招聘广告也注意到了。自白潼的孙子降职后，白鸿涛不想在现有的白家员工里选一个提拔上来，就让人发了招聘广告聘请一位有真材实料的车间主任，在前天已经定下人选了，说好下周上班，郝俊杰的到来正好赶上了这个空档，说出去也是合情合理。“我真是搞不懂，明明你都这么小心谨慎，为什么上次还是失手了？”

郝俊杰正要开门的手顿了顿，沉声道：“我一时大意，没料到顾疏麟会来参一脚。杀手走漏了风声，是他提醒了郝赟。”

白鸿涛默认了他的说法，这种情况只能说是时运不济。“所以，这次我们连顾疏麟一起弄死？”

“白总经理，别太着急嘛，路是要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郝俊杰回头冲他一笑：“先弄死乡下妹，郝赟就会方寸大乱，顾疏麟就算想帮忙也无处下手。我们还是踏踏实实走完一步再按实际情况来计划下一步吧！”

回到西城后，白梦瑶和童朗简单拍摄了西城的夜景后，一行人回到郝氏集团的样品房里休息。次日，两人应主办方的邀请，临时起意参加了西城的马拉松大赛，也算是作为推广西城旅游业的一次宣传。因白梦瑶是现任白家主，这个身份对西城人而言是不同寻常的存在，大会主办方在请示市长办公室同意后将她和霍清儒一起定为了本次大赛的颁奖嘉宾。自白梦瑶的旅游节目开始拍摄以来，白梦瑶的个人社交平台一直在更新行程进度，西城人通过网络得知她正利用大明星的影响力为西城谋福祉，纷纷对这位女家主刮目相看。在霍清儒的授意下，官方积极配合宣传起西城的自然风光和人景点。像这次马拉松大赛的路线规划就安排途径了几处重要景点，并在终点处划出一块场地允许各种商家摆摊宣传自家品牌和产品，美食饮料一律免费派发给大会参与人员，由官方承担部分支出。

比赛这天是个周末，天气晴朗，在官方“全民参与运动”的号召下，来自各地的参赛者乌泱泱一片在起跑线前做好了准备。伴随着一阵长长的喇叭声，众人蜂拥而出向前跑去。白梦瑶姐弟俩跟在人群后不紧不慢地跑着，正前方是西城电视台的游览观光车在拍摄，老全在左前方扛着摄影机拍摄，白夜用白梦瑶的社交账号开了直播在右侧跟拍，还有不少粉丝跟在他们后面围观拍照，场面相当隆重。在镜头前，白梦瑶跟童朗说着马拉松这项运动的由来，不时与围观的粉丝互动几句，一边慢跑一边说话也不见气喘。

在第一个景点处，另一辆游览观光车正在等待他们到来。按照主办方的计划，这台游览观光车将直接将他们送到沿途的景点摆拍，然后在离终点不远的地方放下他们，让摄影机一路跟着他们冲过终点线。白梦瑶在直播中说明了这次“作弊”，自己并没有真的跑完全程，只是为了拍摄旅游节目宣传西城才借助了代步工具，所以他们到达终点后也不会算入排名中。拍完跑步镜头后，姐弟俩还要在西城美食展场里为观众介绍各种美食和特产，最后白梦瑶与霍清儒一起为马拉松大赛的前三名颁奖，当天的拍摄任务就算圆满结束了。

在得知霍市长还在半路跑着，而白家主已经到达终点后，商家们纷纷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自家产品在展场入口处等待，都抢着要白家主先品尝自家产品。面对众商家的热情，白梦瑶忙劝道：“我们西城的美食自然都是很好的，每款各有特色，光看着就很有食欲了。只是你们这样一股脑围上来，场面一混乱，我都分不清哪家归哪家了，摄影师也很难食物把食物拍好，观众就不能好好了解我们的美食了。再说了，我们需要向观众展示你们的品牌，请各位先回自家摊档，我每一处都会去试的，大家不要着急……对对，大家遵守秩序，这样拍起来就一目了然，什么牌子卖的什么产品，观众才会记得清楚嘛！”

摊位比较靠后的商家们颇有微词：“我们的摊位靠得太后了，等下还有颁奖仪式，时间上根本就轮不到我们家了！”

白梦瑶安抚道：“我以白家主的名义保证每家都能被介绍到，颁奖仪式过后我也回来继续吃喝，大家不用担心！”等商家陆续散去后，白梦瑶忙悄悄交代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这么多的店铺自己恐怕真的吃不完。西城难得办一次大型活动，要是让商家们失望就很难会有下次了，等霍市长跑到终点后请他帮忙从展场的另一头介绍过来。

由于西城饮食化相同，展场内类似的美食很多，商家们也各出奇谋争取让自家品牌和产品在上镜的短短两三分钟内能被观众记住。除了踏踏实实介绍产品的老实人，有人用夸张的造型刺激观众的观感增强记忆，有人创造了顺口溜般的口号为自己宣传，有人用插科打诨的方式增加观众的好感度，有人用巧妙的沟通方式引得白梦瑶和童朗在自家摊档多逗留了一会，还有人用相当吸睛的个性言行反其道而行之，白梦瑶不由得暗叹现在的西城人也太能整活了。

摊档太多，哪怕姐弟俩只是每处尝一点，现在都已经有七分饱了。在逛完展场的第一区时，主办方来人通知霍清儒已经跑到终点，开始从展场的第三区介绍过来了，西城电视台派了另一组人去拍摄。白梦瑶松了口气，跟童朗一起走向第二区。这边有好几家大型烤肉店，商家们都热情地拿出镇店之宝招待姐弟俩，其他商家也不甘示弱，捧着各色美食上前。

烧猪肉、煎牛扒、炙羊排、炸鸡、卤鹅、酱鸭、烤鲜鱼、铁板鱿鱼、爆炒大虾……肉香萦绕，烟气弥漫，童朗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抚着不争气的肚皮，对眼前根本吃不完的美食产生了自我怀疑。“姐姐，你捏我一把看疼不疼？我怀疑自己还在陶溪镇的破庙里饿着肚子做梦，其实没有遇到姐姐，没有成为新月教神尊，没有穿越时空，没有找到姐姐，就连这些吃食都是幻想出来的。”

咬下一口鸡肉，白梦瑶用沾满油腻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脸：“说什么傻话呢，那坨牛扒这么大一块，还有那个大鹅腿，你赶紧的给我吃！不是说男孩子长身体要多吃一点肉吗，你还要长高点……啊，我的胃都快装不下了！”

虽说美食不可辜负，可姐弟俩还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过量美食的负担。想到从前在街头当乞儿时两餐不继，就算能填饱肚子也只是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和变质食物，童朗十分感慨。老天爷就算是想要把迟来的美食弥补给自己也用不着把过去二十年的量都一次性发放了，自己凭借坚韧的意志没能饿死在古代，却要眼睁睁地盯着还没吃得上的美食撑死在后世。

万幸的是，主办方来人通知颁奖仪式要开始了，姐弟俩这才暂且得以休息一会。到了颁奖台前，姐弟俩遇到了霍清儒，看情况他还算可以。“哎哟霍表哥，你总算来了，我都快要撑死了。”

霍清儒仍穿着跑步时的运动服，已经把身上的号码牌拿掉了。“我也好不了多少，第三区那边烤肉面食的什么都有，有人一上来就给我塞了几个大包子，还好能打包带回去慢慢吃。”见白梦瑶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霍清儒忍不住笑了：“家主表妹可别硬撑，过饱对身体不好。”

“我能怎么办呢？为了维持秩序，我都在人前放话说每一家都会吃到，身为白家主一定得言而有信。自己夸下的海口，就是撑死我也得吃完啊！”

霍清儒正欲说什么，突然注意到白梦瑶身后的童朗，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家主表妹，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