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他们葬送大好的河山,为他们殉国自然心有不甘。
如果不是不能破了颜家自先秦时就立下的恪守德行与忠义的家训,我也早就过到那边去了。”
看了看张镐,颜真卿劝慰道:“你不受家世影响,不必非要以死殉国。
你这一身才干该用到正地方才对,不管这天下姓什么,总不能单靠一姓之人去治理。”
张镐疑惑的捋了捋胡须道:“这话能从你口中说出真是稀奇事。”
颜真卿摆摆手,“这有什么稀奇的,忠义与务本并不相悖逆。
到什么时候将百姓治理好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有才有用之人都跟着前朝殉国,并非是大义之事。”
顿了顿,颜真卿唏嘘道:“其实仔细说来,我去赴死是亏欠了这位罗郡王。
叛乱之初,堂兄落入安禄山手里,是他给硬保下来的。
颜家上阵的那些子侄大多能够得以存活,也是仰仗着这位罗郡王当初给李尚客安排到了河北。
不过好在堂兄比我更具才情,今后让堂兄多多献力。
不管会不会被说成是沽名钓誉之辈,颜家有我一个殉国就够了。”
张镐听了颜
真卿的话,哈哈一笑道:“既然你都愿意让颜家去效力,那你还非要一心赴死做什么。
如果不是知晓你的品性,肯定会当做这是惺惺作态的小人之态。”
笑着说完,张镐再次用力一叹,道:“师训与所学都言忠为百德之首。
既然做了大唐的官,那就只能也做大唐的鬼。
要怪就只能怪生不逢时,壮年时因奸佞而无法为国出力。
被启用时又无法劝上率下而让四海安定,没机会再一展心中志向。
更何况我这个相位当初得的也有些亏德之嫌,不能再把百德之首也给丢了。”
“张相此言差矣!”
张镐的话音刚落,李俶迈步进了营帐,率先对两人行了一礼后,笑眯眯的继续道:“大唐国祚亡不了,二位先生不必一心求死。
甚至是只要二位先生愿意,胸中的沟壑更有安放之处。”
张镐与颜真卿两人根本没顾得上听李俶说得什么,而是看到李俶的一刹那就脸色发白的当场呆愣起来。
两人对大唐失去信心是出于局势的推测。
被近卫军堵住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也并不是十分吃惊。
毕竟京畿与剑南都已经易帜,不可能还让中间隔着一个山南西道。
但是觉得凤翔那边多少也还能坚持些时日,如果藩兵下来,甚至能再拖个一年半载。
而李俶可是这次领兵收复长安的元帅,他能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十几万大军已经覆没,更意味着凤翔已经外无逆转的可能。
可以说大唐是真的亡国了。
两人即便是有所预料,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脑中一片空白,听不到李俶说得什么,喉咙也如同堵了块石头说不出来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