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内青楼酒馆众多,自然也会分个三六九等。
最低等的是北曲,其中女子多属教坊籍,从小就要学习乐器、表演,最终结果多是嫁给低贱之人,或者出家为尼;
南曲和中曲是一二流场所,有众多达官贵人和风流才子出入,里面每个姑娘都是才貌双全,长袖善舞,诗词歌赋拈手即来。
最出名的当属凤阳歌舞,它的头牌“璇玑子”,不仅容貌闭月羞花,还极擅音律、舞蹈、诗词,才情不输往来士子。
不久前一位李姓才子为她一掷千金,只求一见芳容,末了赋诗一首,赞叹璇玑子的扇舞天下无二。
诗现在还挂在凤阳歌舞楼门前:
金波深处探花去,肯爱千娇百媚歌。
绕指柔条红似烟,宝带横波带笑川。
诗中用词优美,韵律和谐,一时风靡流传甚广,也将璇玑子的名气拔高一层。
只可惜那位李姓才子匆匆离去,未给众人叙旧招揽的时间。
今日这凤阳歌舞楼又来了位面生的贵人,出手阔绰,上来就是一把银票,点名要见璇玑子。
王妈妈握着手里的银票,看向身前风流倜傥小公子时眼神火热,像是在看冤大头。
她虽然年龄大了,但身韵犹存,半老徐娘反倒是另一种风情。
“哎呀,公子,不是妈妈我存心阻拦,实在是璇玑子她今日已经有客人了。”
易容成男子的正是温瑜,她听了这话,有意做出被家人宠坏的蛮横模样,扬起下巴道:“是谁?本公子出双倍的价格,让他滚。”
说着,温瑜又掏出一把银票。
当然,这是她施加了障眼法的结果。
“公子您这可是难为我了,我不敢得罪您,可也不敢得罪上面那位啊。”
王妈妈不想被夹在双方做恶人,隐晦的提醒温瑜今日包了璇玑子的正是长安第一富苏氏的少爷。
要说苏家单单有钱,那也不足为据,但他家投靠了宁王,在几次宁王发兵时都大力出钱,苏家二爷还在宁王底下做幕僚,深得重用。
长安城毕竟在宁王境内,强龙不压地头蛇,凤阳歌舞楼也得多给些面子。
温瑜压了压眉角,神情略显阴鸷,展现出一副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那你们还有什么姑娘,给我来几个。”
“公子请楼上先坐,我们楼的姑娘一定包公子满意。”
王妈妈捏着帕子掩嘴笑起来,促狭扫了几眼温瑜。
温瑜朝着木质楼梯走去,动作神态自然,像是惯常出入此类场合的公子。
这样说倒也没错,如果将青楼看做修真界的相亲大会,那温瑜却是常去。
不是为她,而是为她的三师叔。
近千年来修真界逐渐意识到人口问题,凡人国度因着生活富足,不需要不断地生孩子,又有某王姓修士研究出了可以用于普通男女欢愉时的法器,可以在不影响过程的情况下,由夫妻二人控制是否想要孕育孩子。
自此修真界人口逐年降低。
至于修士,本就难以动情,又常常因为机缘争夺大打出手,人数减少严重,近百年天衍宗收弟子时,明显能够察觉到报名人数比之以前减少许多。
为了能有更多的优秀弟子,修士之间结合往往会诞生天赋更好的孩子,修真界的修士联盟提倡每五年进行一次相亲大会,各门派适龄(三百岁到一千五百岁)单身修士参与,每次为期十五天,期间任何个人恩怨不得在此动手。
温瑜的三师叔从三百岁参加到现在九百岁,一直单身,从未改变。
因为对相亲会上的无聊交际厌烦,三师叔想了个好办法,让温瑜假装他的女儿,帮他抵挡各种探听。
代价就是每次他的坐骑都有借给温瑜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