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真的弄虚作假了,爷爷!如果是我技不如人我认了,可是我明明做的比他更好,几年前我就能做鲤鱼比他好吃了!”
元琢玉梗着脖子,边躲闪爷爷的棍棒教育边大喊。他哪里会想到爷爷消息会灵通到这个地步,提前知道的话他就等半夜爷爷睡着再回来了。
“小混蛋你丢人丢到外边去了,还不知道悔改,你知不知道做评委那几个老师比你资历高多少倍,你找茬这件事,以后会对你职业生涯有多大的影响!”
元山河快被自己孙子气的血压高,后退两步跌被管家扶到沙发上坐下。“都是被你奶奶和姐姐惯的你这个臭脾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的你少爷脾气大得不得了!我像你18岁的时候已经外出求学了,你除了去御膳房后厨打杂,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是您不让我转正的,我现在已经可以正经的厨师了,我可以正式挂职。那些是什么糊弄人的评委,我呸!”元琢玉不敢和气头上的爷爷顶嘴,只敢小声的腹诽。
“你还说!”元山河指着二楼,“滚上去,到列祖列宗面前跪着,什么时候承认错误,什么时候再下来。我们元家,就算是旁系也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矫纵!今晚你不用吃饭了,饿上个一两天整整你的少爷做派。”
元琢玉受了外人的脾气,回来还要挨最敬爱的爷爷痛骂,憋了一股子气红着眼眶跑上楼。
“跪就跪,我根本就没错!跪死了饿死了我也没错!”
后厨的黄老师傅看魏东掀开帘子走进来,腰间系了白围裙,有些惊讶地问:“这么快回来了?”
“嗯,得了口头表扬奖,回来谢谢师傅们。”魏东照例拿起水果刀帮李哥削皮。
李哥在一旁切白切鸡,大刀板斧地直切鸡身,卸下鸡腿翅膀,切块,摆盘一气呵成。
他问:“东子,出去转了一圈什么感觉?”
魏东想了想说:“这个年龄阶段,有挺多厉害的青年厨师。”
李哥继续剁下一份盐水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有比你更厉害的。魏哥说了,这段时间你把刀功练熟了,就可以跟黄师傅或者陈师傅学炒菜了。”
“谢谢李哥。”
魏东回过头来专注将手中腊肉切片,冬笋已经切好了,就剩一会的师傅们利用炒锅将它们转化为美味的冬笋炒腊肉。
元家世代苞厨,元家祖先原本是乡下地方的小小厨子,清太祖年间,一朝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被招募进了王府后厨工作。
从此开始了人生开挂历程,一次宴会上被太祖赏识,招其入宫。摸爬滚打三十载,终于在御膳房站稳脚跟,成为一名御厨。
元家传人世世代代侍奉皇族,在宣宗面前,元氏旁系开始从商,天子脚底下开食肆。因为打着元家世代御厨的名号,酒楼越开越多,生意越做越多。
大清亡后,元氏族开始举家南迁,在南粤省(编)落脚定居。并在租界内开了一家酒楼,由元家直系坐镇,生意还可以,慢慢地名头也越发的响亮。
直到1960年,元琢玉的太爷爷沉醉钻研西洋菜,决定举家到法兰西求学。但又不可放弃祖辈传下来的传统烹调技艺,从元山河开始就要求中西方融会贯通。
元山河思念家乡,在父亲死后又带着儿子元满坤回国。元家酒楼在数十年前就没落了,元家厨也慢慢销声匿迹。
元山河在元就酒楼旧址重新开了酒楼,并改名为御膳房,重新把旁系擅厨艺者招募回来。
为了开业准备了三个月,开业三天全城吃流水席,早九点营业,晚九点关门,任吃任喝,不用付一分钱。
南粤轰动,元家厨再次打响名声。开业第四天,还没开门,御膳房外就已经排长队。
自那一天起,生意一天比一共红火,到元琢玉现在在国内一线二线城市已经开了36家分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元琢玉跪在软垫上,抬头看了看列祖列宗的排位,房子里点了供奉香。
他时常被爷爷带进佛堂,罚跪也不是一次两次,爷爷说元家有今天全都是祖师爷赏饭,所以元山河每天一早都会来这边上香,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后代。
他一个人跪习惯了,刚开始半个小时还规规矩矩,后来就声讨起那个害他丢了奖杯的魏东。
“我好不容易成年了,爷爷才肯给我出去露脸。我本来想拿个奖回来,给爷爷和各位老祖宗看看。”
元琢玉揉着膝盖,继续絮絮叨叨,透蓝的眼眸逐渐蒙上一层白雾,“爷爷不信我就算了,还罚我跪。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他们就是江湖骗子欺负我一个御膳房的!老祖宗你们在天上看,肯定知道我没错对不对。”
他从小窗外看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脚步声时不时在门外响起,可没有一个人进来和元琢玉说爷爷原谅他了,快出来吧别跪了。
元琢玉膝盖酸麻,暗说了一句祖宗得罪,偷偷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他还是第一次跪了这么长时间,爷爷也是,平常跪一两个小时就叫他出来了。
他摸摸雕花座子,又去扣垫子上的花穗,当他玩的正起时,佛堂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爷爷过来放他了,吓得元琢玉赶紧跪回垫子上,背挺得笔直,不敢动弹。
门口传来传来一声轻笑,“装的模样还挺像,如果是爷爷来了,说不准就心软放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