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孩子带错了。
他们只能苦着脸,他们爹娘为了都快打起来了。互相指责为什么没听清带什么,又开始争执到底带什么。有的家庭是雄胜,有的是雌胜,反正孩子们只管背着包,稀里糊涂地到学校去。
陈朝歌轻不见闻地叹气,婉春听见了,心里暗笑。
陈朝歌道:“没的和有的一起看,先勉强一下午吧,等明天都把带来。”
孩子们听见这话,都拖着凳子,去找与自己相熟的朋友去了。
课堂又吵起来,陈朝歌耐心地引导孩子。
一晃,便到夜间了。
“娘,钱给你。”婉春恭恭敬敬地把钱递上。
常母和穆老爷子坐在榻上。炕桌上放有蜡烛,还有一个洁白的碗。烛飞引来飞蛾,蛾的影子扑闪着忽大忽小,忽到墙上,忽到梁上。最后到碗上,白碗上一只蛾影。穆老爷子用烟杆儿敲敲碗,蛾影碎了,烟灰也徐徐碎碗里。
“多少钱?”
“五百钱。”
“不少。”
常母二人把钱收下。
穆老爷子看向陈朝歌。他站在角落里,不发一言,像幽灵一样。
“你真想好好教?”
陈朝歌有些讶异,又认真想一想,道:“是。”
穆老爷子没有说话,或许在忧虑自己的儿子。穆臣对学堂颇有微词。
“好。”
穆老爷子结束了神神叨叨的对话。陈朝歌和婉春二人出去,婉春头还有些蒙。这就算是完成了?开学堂教正式落定了?
既然穆老爷子这么支持,那当然无人再能反对。婉春心里欢愉,哼着小曲便回屋去了。
西次间。
穆燕氏躺在床上抚肚皮,脸色有些白。刚才吐了一回呢。
一阵腥味飘来,胃里腐食住喉咙里顶。她只惊叫了一声,便猛地俯身吐了。地上有盆,专门为她孕吐放的。
穆臣赶紧放下鸡汤,跑来给她拍背。又随手把桌上的水递给她,让漱口用。
穆燕氏漱了几次。胃里的东西全吐光了,难受,又吃不进东西。她靠在丈夫怀里,要落泪了,喃喃道:“干脆不要生了,不要生了,这么折磨人。”
穆臣没有怀孕,但又怎么好受。穆燕氏什么都吃不下,为了孩子,他得哄着她吃,变着花样做东西给她吃。穆燕氏睡觉灵敏,夜间他连翻身都不敢翻。就早上悄悄起身,她都能醒来。他能怎么办呢,只能打地铺了,早上提起衣服,慢慢开门闪身出去,再在门口套上衣服。
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如何能不看重呢。他哄着道:“人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熬上几月就好了。鸡汤你又喝不下了?我做些别的,酸的。”
穆燕氏疲惫的点点头。
“那些小孩子们,真吵。”
天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