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看了看秋月:“我认识你,你是温婉阿姊的丫鬟秋月,是吧。”
“南郡公真是好记性。没错,我是秋月。”
桓玄望着温婉坐的牛车对秋月道:“温婉阿姊就在那边的车里吧?我应该去打个招呼。”说罢,也不等秋月回答,径直向温婉的牛车走去。
林世杰因为离得比较远,听不到秋月和少年公子的对话,所以也不知道与秋月说话的少年是谁,但却能感到这少年的气度不凡,于是问周智:“这位公子是谁?”
周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平时出去的机会少,认得的人都不多。”
这时候桓玄已经来到了温婉的牛车旁,对着车上的温婉行了个礼:“温婉阿姊好。”
温婉对着桓玄微微一笑:“原来是桓小郎君啊。方才这牛怎么就惊了,桓小郎君只怕吓得不轻吧?”
这一次,林世杰听清楚了,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姓桓了,心说这肯定就是桓氏家族的人了,和桓石虔是什么关系呢?想那桓石虔二十七年前就随桓温北伐,现在至少也四五十岁了,这少年会不会是他的儿子?古人结婚生子大都比较早,是孙子也是有可能的。
桓玄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无妨。这老牛平日里一向温顺,今日不知着了什么魔,无缘由地就发了狂。幸有温婉阿姊的人出手相救,倒也只是有惊无险,小弟在此谢过温婉阿姊了。”
“桓小郎君,出手拦截牛车的可不是我这样弱女子。你要感谢的人应该是那位。”温婉说完用手指了指吕超。
“那不过是温婉阿姊的一个奴仆,要谢自然是谢他的主人才是。”桓玄显然是不屑于吕超的身份,更不愿领受这样一个下人的相救之情,故而非要把这份情算在温婉的身上。
林世杰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大骂:“混账王八蛋,你这种人真不值得救,吕超算是瞎了眼了。”
桓玄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于是转移话题开口问温婉:“温婉阿姊这是要去哪里?”
“正要去桓冠军府上看望朱阿姊。”
“温婉阿姊只怕会空跑一趟,兄长和嫂嫂此刻应该还在我叔父那里没有回府,我也是刚从叔父那边出来。”
温婉听桓玄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下:“既然朱阿姊不在家,那我改天再去拜访。”
桓玄:“如此也好。小弟有事就先告辞了。”
温婉:“桓小郎君请便。”
秋月也行了个礼道:“南郡公走好。”
桓玄转身离去,不过他再也不敢坐车了,只能徒步。车夫也只能牵着车在后面跟着。
林世杰刚才听他们的对话就糊涂了,没想到这姓桓的小子居然称桓石虔为兄长,想想自己刚才错得太离谱,居然把他当成了桓石虔的儿子或孙子。后来听秋月叫他“南郡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桓玄啊。虽然他和桓石虔的岁数差得有点大,但人家真是堂兄弟。要说这个桓玄是个人物,后来干了一件大事,让东晋皇帝禅位给自己,他自己当了皇帝。这是他老爹桓温一直想干却没干成的事,没想到由他的儿子办到了。不过,林世杰对他已然没有了好感。
“秋月,你叫上几个人将这车礼物送到桓冠军府上,就说温婉改日再去看望阿姊。”温婉吩咐道。
秋月领命正要去安排,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又出现了骚动。原来吕超不知怎么回事,跟一个少年人干上了。那少年看年纪应该比吕超小一点,身体很廋,在吕超面前就显得很弱小。但是,那少年的身子十分灵巧。只见他在吕超的身边转来转去,忽左忽右,身法飘忽不定。偶尔冷不丁的出一拳还让吕超防不住。好在这少年出手不重,再加上吕超皮糙肉厚,倒也没什么事。虽然这伤害不大,可侮辱性强啊。吕超哪里受得住?吕超这时也是真的生气了,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想要干倒眼前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出招,就是碰不到那少年的身体。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少年的武功远在吕超之上,但他似乎只是跟吕超闹着好玩,而不是要真打。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吕超和那少年人身上的时候,只见一个人从天而降。当然,从天而降只是夸张,他应该是从附近某个房子的楼上,比如茶楼酒楼什么的跳下来的。不过当时谁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那就当他是从天而降吧。只见这个人,一头的白发披肩,只从后面看似乎是个老人?可他的面相却一点也不出老,长得白白净净,没有岁月沧桑留下的一丝痕迹。这与他的满头白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愈加显得年轻了。他一身宽大的白袍随风轻扬,平添了一分风流与洒脱。
白发人冲着少年人发话了:“飞扬,还不住手。”
那叫飞扬的少年人回头一笑:“师傅,这黑大个只有一身的蛮力,武功却稀松平常,我陪他再玩会儿。”
“不要再胡闹了,住手吧!”
飞扬听师傅的口气变严厉了,只好往边一闪,对着吕超说:“黑大个,我们停手吧。”
吕超自知不是飞扬的对手,也就不再继续纠缠,免得自找没趣。但心里的气却一时难消,所以,两只眼死死地瞪着飞扬。
飞扬也不在意,仍然笑着对吕超说:“黑大个,你这身力气可真不小,天生神力也不过如此。只是武功却平常,实在是可惜了。莫不如拜我师傅为师,让他老人家指点你一二,定胜过你自己瞎练一百倍。”
吕超正生飞扬的气呢,哪里听得进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向范府一众人。
白发人却也跟着吕超走了过来,对着吕超呵呵一笑:“飞扬正值年少,甚是顽皮。刚才见吕小郎君轻易地制服了疯牛,一时激起了好奇心,这才出手试探,其实并非有意冒犯。这也怪我平时管教不严,还望吕小郎君不要见怪才是。”
吕超心想:“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我姓吕?虽说刚才秋月姐跟那姓恒的公子介绍过我,可那声音又不大,这人当时应该离得还挺远,怎么就听得见?看来这白发人还真的有些能耐。”
被白发老人这一说,本来还一肚子气的吕超也只能大度地表示:“我哪里会跟小孩子计较?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到底还是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