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祖君要带自己去见谁,这个时候说不去,或者是现在抽身离开都不太好。 本着做事做到底的原则,也是看在她刚刚死了老公的份上,所以陈勃觉得还是陪她走一趟为好。 但是陈勃没想到的是,祖君带自己去的居然是市委记的家里。 市委记的老婆是祖君很要好的朋友,祖君曾经用自己的手术刀两次把这个多病的女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定程度来说,祖君是她的救命恩人。除了患者和医生的关系外,他们还时常聚会。 一段关系的开始很难,但是要想长期维护,似乎更难,可是祖君恰好是善于维护这种长久关系的人。 “待会进去,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明白吗?”在等着开门的这个间隙,祖君对陈勃嘱咐道。 “嫂子,你放心,我都听你的”。陈勃说道。 这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哪知道祖君听了,看向陈勃,悠悠的说道:“唉,我第一次带你哥来这里,他也是这句话”。 一句话把陈勃说的是毛骨悚然。 市委记的女人真的是一个病秧子,看到祖君和陈勃进来,本想站起来的,可是手里的拐杖柱在地上,握着拐杖的手却在打哆嗦,看得出来,她是很想站起来的,可是奈何身体没那个力气。 这仿佛是一个固定的程式,家里遇到这种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悲伤,见面第一件事肯定是哭,以便于表达自己的感同身受。 然后再劝人想开点,可是对于解决问题,似乎没有任何的帮助。 此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本来在市委记夫人的劝说下止住了哭声的祖君,回头看到这个男人后,又开始哭起来。 “仇记,你要为我家玉山做主啊,他不是车祸,他是被人害死的”。 在和市委记夫人之间进行情感交流的时候,祖君丝毫没提车祸的事,但是一看到市委记仇承安,立刻说自己老公是被人害死的。 这个问题的性质立刻就变了。 不得不说,祖君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在仇承安现身前,她丝毫没提叶玉山车祸的事,因为她明白,和市委记的老婆提自己老公是被人害死的,市委记的夫人屁事解决不了,她能站起来都费劲,哪会帮自己解决问题? 说的早了,仇承安可能连面都不会露,毕竟,交警队那边已经给出了结论,就是车祸。 现在要把交警的结论推翻,而且不是车祸就是他杀,这事就得调查下去,这么一查下去,问题就大了。 “祖大夫,玉山车祸去世,我也很惋惜,本来他的事情马上就要下件了,怎么会出这种事呢,大晚上的,跑山上去干啥?你是他老婆,怎么不管着点?”仇承安这话里话外带着埋怨。 作为局外人的陈勃一时间有些懵逼,说实在的,他对于叶玉山的死最大的惋惜是自己,自己好容易抱上叶玉山的大腿,而且还是这种为领导做秘密事的,叶玉山要是过去这一关,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站稳脚跟。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刚刚搭好的架子,就这么被人给拆了。 眼前这三人就像是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各有千秋,一时间居然看不出谁的演技更好一些。 “他是你的兵,我上哪管他去,平时在家里,开口闭口都是仇记这,仇记那的,我哪敢和他争,出事那天晚上,他也是打着您的旗号,说您要见他,我哪敢问,哪知道他出去就没回来呢……呜呜呜……” 祖君这话说的很明白,叶玉山出去的那天晚上说了,说是去见你仇承安,你不要想着一推六二五,这事说和你有关系,你跑不掉,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事闹大了,反正只要是这案子调查,就得先从你这里开始。 “胡闹,这个叶玉山,我什么时候说见他了,简直是乱弹琴”。仇承安果然恼火了。 在东港市,人人都知道叶玉山是他仇承安的人,可是现在人死了,坊间的猜测他管不了,可是祖君到他家里来说这事,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祖君见仇承安一口否认那晚见过叶玉山,于是擦了把眼泪,说道:“记,咱先不说您有没有见他,我想问问您,您有没有收到举报我家叶玉山的信?” 陈勃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最低限度的吸引在场人员的注意力。 因为陈勃是祖君带来的,所以,从她一进门开始哭诉,到仇承安下楼,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祖君的身上,尤其是当仇承安刚刚一露面,祖君就抛出了叶玉山不是车祸死亡,而是他杀,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他们两口子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 如此一来,陈勃可以仔细的观察这些人的表情,以及他们的动作。 “举报信?什么举报信?”仇承安愣了一下,接着就否认了。 “我听说,有人举报我们家玉山,说他贪污受贿,可能会被调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死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到底是谁要害死他啊……”说着,祖君又开始哭起来,而且这一次哭的更加厉害。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仇承安好像是根本当陈勃不在一样,朝着自己老婆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上楼去了。 果然,几分钟后,在陈勃低着头躲避市委记夫人目光时,她开始劝说祖君想开点,还要往前看之类的屁话,这是要收尾了。 十几分钟后,陈勃和祖君一起出了市委记的家门。 “他在撒谎,他一定是收到了举报信,他说没有”。祖君淡淡的说道。 “是,我也看出来了,你说到举报信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时间很短,毕竟也是这么大一个领导,这点定力还是有的”。陈勃说道。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祖君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