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对你，一片赤诚

深夜，月亮映在湖面，晋王坐在树干上，心事重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等着某人。

关如月悄然来到，一眼就看见了树上的晋王，仰起脸，露出一个笑脸，

晋王从树上跳下，脸上的严肃不改分毫：“是你做的？”

关如月看着晋王的表情，也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是的。”

晋王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紧不慢的开口：“鹰，到太子手上后，你一直跟我、还有高安在一起，你没有下手的机会，你有帮手，关长林。”

关如月并不正面回答晋王，她不想扯上自己的二哥，绕开问话：“晋王，昨天打的赌，你还记得吗？”

晋王挑眉，悠悠的看着关如月，像是一种审视，暗想，果然狡猾如狐狸：“当然，否则我不会将鹰就这样轻易让给太子。”

关如月不喜欢晋王如此不善的眼光，语气也急迫起来：

“否则？否则要怎么样？要和太子据理力争？要闹到陛下面前去？为了一只鹰？你猜陛下是责怪你不懂得谦让，还是责怪你好大喜功！”

晋王被关如月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卡在了嘴边。是的，自己从小就不受父皇喜爱。

一开始还以为父皇本来就是严厉之人，但是后来有了永璋、南宫建成，父皇对这两个弟弟的关爱远超自己，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最开始晋王还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得父皇不快。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就算自己武双全，父皇眼里依然没有自己。

晋王从小都没有感受过父爱，还好孝敬皇后温暖了他整个童年，当他将自己写好的笔墨送到父皇面前，父皇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退回时。

是孝敬皇后摸着他的小脑袋，捧起笔墨，发自肺腑的赞美：“羽儿，这一手字，不输大家，母后喜欢，以后多写一些，好吗。”

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却似一束光，照亮了晋王内心世界，小小的晋王眨巴着眼睛，看向孝敬皇后，仿佛她的身后有万丈光芒，那么耀眼。

关如月见晋王久久不出声，继续说道：“经过此事，谁是敌，谁是友，晋王，你还分不清吗？”

晋王看向关如月，眼神里全是不解：“我和太子从来不是敌，和平阳郡主也称不上友。”

关如月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在晋王的口中，自己什么时候从关如月变成了平阳郡主？

“晋王，这是何意，难道如月昨夜提醒晋王，莫趁一时之气，和太子发生冲突，还是错。”关如月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平阳郡主，我本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光明磊落，没想到也会暗中陷害。这不是我认识的关如月，这等行为，实在不齿。”

晋王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言语不善。

真是个榆木疙瘩，关如月心中暗骂，毫不客气的回复：

“在晋王眼中，这世界非黑即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权宜之计，没有进退取舍？那晋王可想过，这只鹰若是晋王献上，又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晋王侧过身去，不看关如月：“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从不妄加揣度。也不会做这种损人利己之事！”

关如月此时真是恨得牙痒痒，这个晋王是茅厕里的石头吗？又臭又硬，自己总不能告诉他，前世太子就是用同样的做法陷害于他，让他永远失去夺嫡的资格。

关如月，大口的呼气，努力让自己平静，晋王看着关如月如此夸张的动静，小声说道：“别把你在冯府唱曲那一套，用在本王面前。”

声音虽小，如月却听的清楚，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自己一片真心，在晋王眼里却是在演戏？

“南宫鸿羽，我对你，一片赤诚，却被你如此污蔑，若不是因为你，我为何要做那卑鄙之事？”

“你一身正气、光明不阿，难道我关如月就是那阴险小人！？谁不愿意，站在阳光下！若不是我，今日被陷害、被严惩的人，就是你！”

“别说什么妄加揣度！太子一行人是何德行，你比我清楚，秦王荒淫无度，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子，长宁贪婪敛财，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太子专横跋扈，朝廷上下，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

“你作为大梁的皇子，对这一切恶行，熟视无睹，你对的起孝敬皇后对你的养育吗！”

关如月，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最后一句话自己没有收住，提到了孝敬皇后，她知道这个是晋王的软肋，但话一出，哪怕有些后悔，也梗着脖颈，不肯认输。

关如月说了这么多，晋王脑子里面嗡嗡作响，那一句:‘我对你，一片赤诚。’在脑子里，无限循环。关如月为何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难道她对自己？

直到关如月提到孝敬皇后，晋王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正是因为孝敬皇后，我不愿卷入朝廷的纷争，只要守护好高安，做一个闲散王爷又何妨。”

此话一出，关如月，如遭雷击，竟然被二哥说中了，晋王无意皇位，那前世为何会举兵造反？

关如月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激动的用双手，抓住晋王的双臂：“晋王，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关如月身子向晋王靠近，紧盯晋王双眼，想从晋王眼里看出来什么，声音颤抖：“你还是不相信我，所以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晋王挣脱开来，退后一步：“平阳郡主，请自重。本王无心朝政。”

晋王一字一句将关如月的希望打破，木然的垂下双手，心中那一丝光亮渐渐熄灭，重生以来，自己提起的那一股劲，好像在一瞬间被人抽走。

关如月不由得轻轻的笑了起来，她在笑话自己，将燕王府的未来压在了一个无心帝位的王爷身上。

晋王看到关如月，这般模样，以为是自己言语太重，伤了她的心，靠近一步，伸出手，想扶关如月一把，又觉得不妥，举起的手，又背到身后。

关如月转过身来，眼里满是凄凉，语气掩饰不住的祈求：“晋王，若你改变心意，关如月，燕王府随时站在晋王的身后。”

晋王真心不解，为何关如月为了自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就凭在塞外的那两年情谊？这不能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