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别影响本宫吃饭心情了,不吃好,哪有力气减肥?对了,安然你在北京能呆几天?”向丽岩转问安然问道。
“待不了两天,我姐是租的房子,还是合租,太不方便了,更重要的是她白天还得要上班的,不像咱们,她给个人打工干活,不能随便请假的”安然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说。
“我以为你姐都退休了呢”向丽岩接道。
“我姐是在社会上交的养老保险,是退休了,但一个月才一千多元钱,连租房子都不够,不打工不行啊”提起人强命不强的表姐,安然感觉很是心疼。
“你姐什么情况?”杨艳很是好奇。
“我这个表姐是我姑家的姑娘,我就这么一个姑,我姑就我表姐这一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但我和我那两个表哥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我这个表姐小的时候就特别漂亮,人也聪明,还有一股闯劲,胆子大,我妈很看好我这个姐,用我妈的话讲,我姐要是有个正式的工作,就得是个掌官印的,特别会来事,还能张罗。
我姑在她上初中时就得病离开了,我姐初中毕业后不得不辍学,在家照顾两个弟弟和老爸,为了供两个弟弟读,改善家中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我姐开了家服装店。
由于她手艺好,又特别联络人,所以生意特别好。因为我姐的付出,家里的条件在当时的农村也算是不错的了,两个弟弟都不是学习的料,中学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了,这时我姐都28岁了”,安然停了下来,喝了口自己面前的茶水。
“后来呢?我估计你姐这个年龄找到适合的对象有点难了,毕竟这个年纪在当时的农村来说属于大龄了,不会找个家暴男或者身体有问题的老男人吧”向丽岩好奇地问。
“结局往往就这么出人意料,我姐当时找的对象可以说是轰动一时”。安然笑着说道。
“这怎么可能啊”向丽岩和杨艳都认为安然是在开玩笑。“真的,我姐她们村里出现了第一个大学生,那个大学生就是我后来的姐夫,他比我姐大两岁,他小学没毕业妈妈就去世了,姐夫的爸爸是个特别自私自利人,一天到晚就知道不能亏了自己,对几个孩子漠不关心。我姐夫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姐夫的爸爸又续弦了,后妈对这几个孩子都不好,我姐夫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城里。他是学道桥专业的,是单位里的工程师。
他刚参加工作,老爸就在后婆娘的挑唆下,和我姐夫挑明了:结婚后就得承担起负责照顾弟弟妹妹的任务,把弟弟妹妹都得带到自己家去生活。就凭这一条,刚进门就得当三个孩子的妈,我姐夫再优秀,人家城里姑娘也不敢找他啊。
后来媒人把我姐介绍给我姐夫了,我那姐夫相中了我姐的漂亮能干,我姐被我姐夫的大学生标签深深吸引了,两人都相中了彼此,很快就结婚了。
用我姐的话讲,当时自己一个农村姑娘又没什么化,能找到一个大学生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安然回忆起姐姐当时对婚姻的满意,和后期的现实反差之大,不禁唏嘘不止。
看着安然摇头叹息的样子,杨艳很是着急,她催促道:“别吊我们胃口了,快点说啊”。
安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她继续说道:“我姐结婚后,就搬到城里住了,六十平的房子住着两个小叔子和一个小姑子,加上我姐一共四个人,我姐夫常年在外四处建桥,家里都扔给我姐,他偶尔回来的时候,家里就更拥挤了。
我姐后来怀孕了,生下我这个外甥女,服装店也不能开了,一家人的开销完全靠我姐夫一人了,家里的困难可想而知,她那不省心的公公,丝毫不体恤她为这个家的付出,经常到她家来要钱,人家振振有词的说,钱都是他儿子挣的。
我姐夫就是愚孝子,看不得爸爸和弟弟妹妹们受半点委屈。我姐不管受什么委屈也不和我姐夫说,因为没等说完就会被我姐夫打断,时间久了我姐根本就没了倾诉的欲望”。
人类的悲欢总是会共情的,尤其是杨艳曾经的经历和表姐的经历有些类似,杨艳听到这,不禁对这个根本不认识的表姐有了深深的心疼。她用眼光催促安然继续讲下去。
“我姐姐说当时家里的困难程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小叔子和小姑子总因为伙食不好生气,别人家吃大米白面,她家只能顿顿吃大碴子苞米面,这些粗粮每次去的时候都是成麻袋买,偶尔有点好吃的,我姐也是可着她们先吃,说自己不愿意吃,她在一旁看着只能偷偷咽下口水。
一次小姑子相中一条裙子非要我姐给她买,可我姐哪有钱啊,小姑子当时很生气,在她眼里她大哥是个高级工程师,得能赚好多钱,她认为就是我姐舍不得给她买,未必生气了好久。家里这样的矛盾经常出现”。
在对往事的陈述中,安然记忆的大门被打开,想起这些事,她的内心对表姐充满了怜惜,一个不好的婚姻真的可以拖垮一个女人啊!
“再后来小姑子和小叔子也都长大了,陆续离开了这个家,我姐的生活终于安静下来,我姐夫为人比较实在,业务能力强,领导还是比较赏识他,但他情商比较低,和同事关系不太好,也因为招到嫉妒,经常遭到同事背后使绊子,他一气之下辞了职。
八几年的时候也比较盛行下海经商,他自己组织了建桥队,自己承包工程,那个年代一下子挣了二三十万,真是一夜暴富的感觉啊”。
“这是老天爷眷顾你姐的善良和付出,在帮你姐啊,那个年代能挣到这么多钱简直不敢想象啊”向丽岩不由得替表姐高兴起来。
“可这钱我姐夫根本没拿回来,他只给我姐一万多元养家用,也根本没提起过挣到这么一大笔钱,后来还是我姐通过别的途径知道这件事的。
当我表姐知道这笔钱的时候,钱已经被别的女人骗光了,我姐夫因为常年在外,寂寞难耐,有了婚外情,你说我这个前姐夫脑袋是不是有病?那么多钱都被骗光了。
而且由于沉迷于婚外情,回到家还对我姐大打出手,真的是往死里打啊,用那么粗的大棒子把我姐打的头上的包有那么大”安然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下表姐头上的包。
杨艳和向丽岩看的泪光闪闪,同为女人,她们对这个没见过面的表姐充满了同情和心疼。
安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姐伤心至极就离婚了”,
“婚姻真的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投得好,一辈子做个幸福女人;投得不好,分分钟有你后悔的。我姐那么能干,但凡遇到的不是我姐夫家这样的家庭,都会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我姐就是命不好运气也不好”安然感慨地说。
“你表姐没有工作,和社会脱节这么久,怎么养活自己啊,而且她也不年轻了”杨艳关切地问。
“当时离婚的时候,我姐家孩子已经上高中,在学校住宿,我姐就重操旧业,又开起了服装店,后来因为眼睛不好,不适合做裁缝了,于是又改做卖保健品,现在人都重视养生保健,她就帮着推销各种保健产品和仪器,别看我姐没什么化,可特别适合做这行生意,老板都愿意雇佣她。很多顾客为了和她聊天,也经常去店里体验保健仪器,后来就去北京打工了,我们就基本没联系了,就是过节的时候彼此发个慰问信息”,
“你们说总感觉是因为忙没时间联系了,其实细想起来忙就是借口,我们都忙什么了?还至于忙的连个打电话 的时间都没有吗?我们在事情的重要性排序上,把和亲人的联络放到了最后而已,总不联系更懒得联络了”安然有些自责。
听安然讲述完后,杨艳和向丽岩都特别心疼这个表姐,不禁为她的命运担心。杨艳似乎对她们两人说的,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你们说为什么婚姻中女人的付出和所得就不成正比呢?婚姻到底给了女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