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好久不见（2）

血肉一点一点的融合，如同纸巾浸染墨水，最后的意识反扑也被封云完全压制，想不通为何这个“睡鬼”打败自己居然这么的不讲道理，力气比不过，速度比不过，最后死去的却是我。

如果说，我盖革有什么比不过他的，大概是求生欲吧，这个家伙是真的怕死啊。

…………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是一个下雨天，雨水啪叽啪叽打在封云身上时，清凉的感觉将封云唤醒。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站在一片荒地的公路上，公路旁边不远是悬崖，而眼前的景象非常壮观：头顶天空圆顶是一面明镜，映照的，却是大片水稻田，可他脚下明明是荒地！

除了天空圆顶，笼罩大地的四面天空是由红蓝粉三色组成磨砂玻璃质感的屏障，而当封云来到悬崖边，看见一个“糖葫芦”形状的巨型透明水塔从悬崖底部拔地而起，直耸云霄！

荒地的红艳、过渡的粉嫩、天空的明蓝、头顶的绿……呃不不不，与其说是水塔耸立，不如说是从天而降的清水瀑布，而封云就站在这个“球体”内，水过风吟，畅享天地。

一眼天地阔，封云迫不及待的想要拿手机拍照记录下来，可忽然下起了冰雹，封云被砸的头痛受不了，于是缓缓醒了过来。

…………

“呼……”

群山晦暗、乌云变天、狂风大作、雷电交加，这就是醒来后的世界。

以往，这种天气最适合躺在家的被窝里，听着音乐、吃着零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打在窗户上的雨点，呼啸而过的冷风，这都是外面的景色，自己则是欣赏者。

如今，浑身湿透了，残血被冲刷干净，破损的衣服沾染泥水，狼狈的模样，和封云在森北国道向阳坡那时别无二致。封云就躺在这暴雨之下，更像一只流浪狗。

而醒来后，盖革的记忆席卷而来，一时间头痛眩晕不已，在盖革的记忆中，封云看见被它分尸的老人、被劈成两段的女人、被撞成烂泥一样的少年、被吃进肚子里的中年男人……

杀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盖革的记忆和他的融合，那些人仿佛成了自己脚下的冤魂，每个人的死状都相当惨烈。封云趴在泥地里，脸色红涨，不停的干呕，吐不出什么东西，但是那生肉的味道却久久不散，达到了封云能忍受的极限。

记忆融合的痛苦不仅仅是感同身受，最关键的一点是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正因为常人能够轻易辨别自己的情况，所以不会被这种问题困扰。但封云就不行，而且被搅得心烦意乱。

他快要被逼疯了，和敌人交手次次打不过，要承受开膛破肚般的痛楚，要不停的躲藏逃避，要忍受其他“人”的记忆融合，现在特么还要直视“自己”杀人的场景？！

失手杀了小星，封云已经被搞的不知所措，当他亲眼见证盖革杀掉的十几个普通人，那种对自己身体的恐惧、未知，像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魂魄，喘不过气，恶心反胃。

“轰隆隆！”

雷云翻滚，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封云找了一棵大树，坐在底下勉强挡些风雨，什么打雷不能躲在树底下……管不了那么多了。

封云捋开发丝，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湿发挡在眼前，抬手的事，封云忽然间就愣住了。身体显然又发生了变化，衣服破烂，和泥水紧贴在身上，不难看出哪里发生了改变。

封云闭上眼睛，脱力般的靠在树干上，看着雨打叶落。

我不是怪物……

我真的不想做一只怪物！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这场大雨看上去要下好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封云靠在这棵树下，闭着眼睛睡着了，想再次回到梦里，梦里的他，不会“吃”人。

…………

呵……贱人……就是矫情。

…………

微风习习，树下那熟睡的人已不见踪影，吹动叶梢的雨露滴落，晶莹剔透好似泪光。

多云的天，远处的风景都被洗涤过，显得明亮而耀眼，仿佛心灵都会跟着开阔起来。

封云还是和以前那般，穿着一身破烂衣服，少了行囊，脚步不见得多么轻快。只是现在的封云……已然是一副新面貌，封云知道自己身体肯定有变化，就是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丹锦公路有一两百公里长，封云将会在这里走上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期呢，他在一个清澈的水洼处看到了自己那颇像李织素的模样，水里的影子看着不真切。也是这段时期封云认真确定了自己的身体的情况，也发现自己“开启奇纹形态”时，力量速度等方面有非常恐怖的提升。

“开启奇纹形态”，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却也最接近封云的身体情况。他确实能够进入奇纹状态，同时伴随着出现的是嗜杀意识，只要封云控制好情绪，这个嗜杀意识就是可以被利用的，可以掌控的。但是也有危险，危险自然是没有控制好情绪，这样就会再次变成毫无人性的怪物。

这个度不容易把握，不到万不得已，封云不会进入奇纹状态。

赶路是枯燥无味的，封云加快脚步，同时不断尝试着在普通形态和奇纹形态之间转化。奇纹形态下，他的速度会有个爆发性的增长，这极大缩短了抵达锦都的时间，也增加了封云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力。

早晨出发，将近傍晚时，封云终于看见了庞大的锦都建筑群！

…………

进入城市里？那想都不敢想！在锦都外围就能听见那些鬼哭狼嚎声，不敢想象这个城市里有多少怪物。

封云没有饥饿感，也不会感到生理困倦，他就循着道路继续前进，跟着指示牌，再走十几公里就能看到川江高速。封云想：等到了川江高速再歇息，有条件的话，换身衣服，再给自己备一些日用品。

于是脚步不停，在环城高速上狂奔。

…………

天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电力供应早就断了，四周黑漆漆一片。托怪异身体的福，封云的夜视能力比常人稍微好一些，能够看清一段距离的情况，因此他能够继续沿着正确方向前进。

……封云成功转上川江高速公路，只要沿着这个主路走，就不用冒着风险穿过城市，也不会迷路，迟早能到达江陵。

可或许是天意，封云准备在路边歇息时，身后亮起了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