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溟快要被他气笑了,说是的人是他,说不像的人也是他,正反都让他说了。
“你放手。”
“真的,你别过去。”
没有放手,宓溟甩了一下手臂,明明只是轻轻的握住,他居然挣脱不开,宓溟有些吃惊的回头,却发现他的后面,没有一个人。
“你别去请笔仙。”吴笺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宓溟抬头,行道树下哪里还有人影。
直到这个时候,,宓溟才发现他的周围静得可怕,风声人声,任何声音都没有。
“我说了,他不是吴笺。”
空气诡异的波动了起来,蒲江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实际上,这个身影说成是谁都可以,并看不清样貌,只有一个剪影,说是那个站立的吴笺也可以,他俩的身高差不太多。
宓溟却固执的认为这就是蒲江祺,甚至莫名地开始发火,“是不是你在搞鬼?你把他们都弄到哪里去了?”
场面如此的诡异,最好的情况并不是上前质问,宓溟的叔叔是有名的天师,他曾经给过宓溟一个护身符,也告诉过他遇见鬼蜮怎样逃生,但是现在,宓溟只想上前,抓住说话的“蒲江祺”。
扑近了剪影,宓溟才发现,那里是一个黑色的旋涡,他像是丢进洗衣机的衣服,高速旋转。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融入他的脑海,他看见自己和蒲江祺滞留在某个江南宅院的花园,他被花园里不知名的存在吞噬了灵魂,变成了一坨怪异的生物。
蒲江祺一面惊恐大叫,一面去抓自己,试图异化的自己拽回正常的维度。
下一瞬间,宓溟听见蒲江祺怒吼的声音,“早就告诉你了!那个不是吴笺,让你别过去,别过去!”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是宓溟自己的声音,他看不见东西,却能清楚的听见声音,从声音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是在和蒲江祺吵架。
两人的语气都不好,却莫名的让宓溟觉得,他们俩很熟悉,生死与共的那种熟悉。
“你醒一醒,我们是在鬼蜮,任何人都可能是陷阱,和现实相同的人都有可能是鬼假扮的,何况是明显和现实不一样的人!”
“你别说了!你就是不想看见他没事!你就是想看着他一辈子瘫痪!你就是不想救他!”
宓溟的意识在无声的呐喊,这些话是他想对自己说的。他为什么要对着蒲江祺喊出来。更加诡异的是,这里将他和蒲江祺塑造的特别亲密,仿佛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可严格来说,他并不认识蒲江祺,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他甚至不可能和蒲江祺讲这么多话。
黏稠的黑暗破开一道裂口,宓溟看见自己向着远处快速跑了过去,身后追着有一团看不清轮廓的黑影,而那个宓溟并不知道,危险将至,依旧在往前跑,远处,吴笺站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宓溟总觉得吴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异。
不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视线里飘过一抹白色,当宓溟意识到那是蒲江祺身上穿的衬衫时,蒲江祺已经扑进了黑影里。
黑影裹着蒲江祺翻滚着逐渐远离那个不知情的宓溟,他和吴笺顺利会合,吴笺牵起他的手,像小时候的那样,但那张脸却不是他从小认识的吴笺。
宓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阴寒之意从心底渗透出来,他没有担忧自己处境,反而在想,蒲江祺去了哪里?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受伤?
画面沉了下去,黑暗再次充斥了宓溟的视线。
“你在关心他呀?”
“你是谁?他在哪儿?”
“嘿嘿嘿……”
“你到底是谁?”
“他救了你两次哦!”
“那不是真的,我不认识他!”
“是吗?这样说,你不会后悔吗?”
宓溟沉默了,没有任何铺垫,他和蒲江祺的感情飞速亲密,他无法带入蒲江祺救他的场景,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玩笑或者故事里的人物。
他没有说后悔,也没说不后悔,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宓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也许他压根就没张嘴,但声音传了出去,“吴笺在哪里?”
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息,分不出来是惋惜还是其他情绪。
宓溟发现他可以动了!
眼前是一个四面透风的小屋子,房顶还在漏水,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
四面墙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个稻草堆的床铺,那里趴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样式很奇怪,而且这人腰臀的位置,血液渗透了粗制的布料沁了过来,看起来十分凄惨。
“您好?这里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