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桉红肿着眼,满脸惊恐地望着哽咽不止的母亲。
小小的她不明白,昨晚那么可怕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伤心。
母亲流着泪,伸出手想要抱抱她,可是小谢桉太害怕了。
她手脚并用往后爬了几步,磕磕绊绊躲开了。
母亲身子一僵,随后语气轻柔,讨好般对她说:“桉桉呀…妈妈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只是想抱抱你。”
小谢桉其实还是很害怕。
她浑身都被打得青紫,昨晚结痂的膝盖又蹭裂了,往外渗着鲜血。
可是,她也不想看到母亲这么难过的样子。
于是,她颤颤巍巍站起来,小步小步走近女人,抱住了她。
“妈妈,没关系。”
小谢桉学着母亲曾经安慰过她的话,青涩地拍拍她的背,小心翼翼开口。
回过神的母亲双臂收紧,紧紧回抱她,嗓音干涩:“不要再问那个人了,好不好?”
“好。”
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年幼时期的谢桉已经很早熟了。
起初她看不上那个傻头傻脑的康承,只是为了让母亲放心,才总和他出去玩。
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在初二那年。
那天,母亲不知遭遇了什么,心情很不好。
于是,谢桉又被打了。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她扶着墙,趔趄着走回卧室。
没有开灯,也没有坐到床上,缩在靠窗的墙角,双臂环膝,将脸埋进膝盖。
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掉了。
被打后,为了不弄脏床单,她就会自觉蜷缩在地上将就一晚。
她没有哭。
印象中她已经好久不哭了。
某些情感仿佛隔着雾,只要不去细究,就不会太难过。
她不在乎自我防御的动作,也没去埋怨喜怒无常的母亲,只是弯着腰暗自数着羊,哄自己睡觉。
迷迷糊糊间,谢桉听到了敲打窗户的声音。
她缓慢站起来,轻轻拉开浅黄色的窗帘,映入眼中的是,少年爽朗的笑脸。
康承和谢桉卧室的阳台距离很近。
每次假期开学,需要早起时,康承就会跳过来,敲她的窗,喊她起床。
仿佛乐此不疲。
谢桉有时候会想,这个人还真是有毅力。
这是第一次,他晚上过来。
康承身后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漫天星辰似乎都落进了他的眼眸。
谢桉再难移开视线。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扣玻璃窗,嘴角上扬,眼神示意她开窗。
一副莫名骄傲的傻样子。
这人又干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谢桉扯了扯唇,将窗户打开,任由他带着几缕清风入内。
她光着脚坐回垫子,侧脸看向身边的康承,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还好你没睡。”
康承邀功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巧克力小蛋糕,眼眸亮得惊人:“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