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4
苦水铺一战不可避免。
六分半堂的雷恨带四大堂主来伏击苏梦枕,却都折在他的刀锋之下,不得不说,苏梦枕的名气和实力同样高绝。
虽然他腿上中了毒镖,不过有阿月这个神医在,不过是一枚小小的解毒丸就能解决的事。
折损了四个堂主,但雷恨还做了第二手准备,派遣弓.弩手将高台团团围住,只待一声令下,就要放箭将三人射成刺猬。
苏梦枕自保没问题,却担心杨无邪和阿月的安危,好在白愁飞和王小石没有走,见状出面相助,直接破了弩阵。
雷恨眼见不敌,只得带着手下撤退。
苏梦枕得以与王小石白愁飞相识,他很欣赏这两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便请他们随他一起去一趟六分半堂的堂口破板门,他需要和他们谈一谈。
王小石重义气,白愁飞搏前程,二人自然愿意随他去。至于阿月,破板门无异于龙潭虎穴,谁也不愿意让她去,苏梦枕便让杨无邪带她先去附近镇上的客栈找温柔。
被当成弱鸡不是一次两次,阿月干脆躺平,反正她也懒得去跟那些人斗智斗勇,就听话地跟杨无邪走了。
因着阿月是来给少主诊病的,杨无邪一路上都对她照拂有加,阿月知他是为了苏梦枕,怕拒绝了他反而不安心,遂心安理得地受了。
到了客栈,温柔这个心大的丫头正坐在大堂吃吃喝喝,一见到阿月立刻扁了嘴,丢下筷子,抱着她开始诉委屈:“王小石和白愁飞两个讨厌鬼,居然丢下我自己去了,太不讲义气了,我再也不理他们啦……”
阿月只好拍着她的背安抚:“他们俩也是出于好心,怕你有危险,你瞧,我这不也被打发回来了嘛。”
在姐姐怀里,温柔仍然不依不饶:“什么呀,我温柔温女侠是贪生怕死之辈么?他们俩分明就是小瞧人!我不管,以后你也不许搭理他们……”
杨无邪坐在旁边惊奇地看着这对姐妹,他先见到的是姐姐,但在苏梦枕口中早已听过妹妹,明明是一奶同胞,可一个安稳清柔一个活泼天真,像两支同根而生却开出截然不同颜色的花儿,着实有趣得紧。
阿月用了大半晌的时间,总算把妹子哄得绽开笑颜,不想等苏梦枕三人回来,温柔又撅起了嘴,跺着脚跑出去生闷气。
阿月无奈扶额。
暂时稳住了六分半堂,苏梦枕总算抽出些时间,坐下老老实实任由阿月给他诊脉。
苏梦枕幼时伤了根基,体内又三四种绝症,能活到现在算是奇迹。不过他的经脉已十分孱弱,如果继续这般放任不管,身体肯定会一天天衰败下去,到时再怎么治疗也无力回天了。
其实严格说来,以这个世界的医学水平,根本没有人能治得好他,唯有来自异世界的阿月,依靠系统出品的药,能够给他挣得一线生机。
系统的药自然贵得要命,不过苏梦枕是个难得的侠义之人,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所以阿月想了想,还是咬牙忍痛花了巨多积分给他换了药品。
系统里有得是灵丹妙药,哪怕想要立刻治愈他的宿疾也很简单,可这样势必要引起怀疑,所以在几人殷切的目光中,她还是绷住了小脸,缓缓道:“能治,不过没有三年五载的调养怕是不行,而且苏少主根基已伤,即便治愈也不会像常人那样康健,寿数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这些年苏梦枕也辗转看过不少名医,诊过脉后,无一例外都是摇头,如今阿月却说“能治”,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
饶是苏梦枕向来沉稳,也忍不住满面笑意,道:“在下原本做好了必死无疑的打算,能活到如今已是万幸,又岂敢奢望长命百岁?何况我拖着这副病体,三十几年都熬过来了,三年五载又算得了什么。”
阿月点头笑笑:“苏少主甚是豁达。”
苏梦枕心情甚好,语气也愈加温和:“温姑娘不要一口一个少主,太生疏了,不如同温柔一般,唤我一声大哥也使得。”
阿月犹豫了下,从善如流:“苏大哥。”
相较于苏梦枕尚算淡定的表现,温柔听说师兄的病能治已经高兴得跳了起来,杨无邪喜得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连王小石也满脸笑容。
唯有白愁飞,唇角漾着淡淡的笑,眉尖微微蹙起,然而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寻常。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计划着护送苏梦枕进京,阿月则忙着制药,她打算将系统的药和日常补药调和在一起,这样子一点点给苏梦枕治疗,既有效果又不会立刻治愈而引起怀疑。
金风细雨楼被叛徒花无错占据,不能贸然硬闯,最后几人想出个办法,由王小石假扮苏梦枕明里入京吸引花无错,真的苏梦枕则暗中潜入楼中,去见他的父亲苏遮幕。
如此这般安排妥当,一波人兵分两路,王小石带着杨无邪和温柔白日里大摇大摆入城,阿月跟着苏梦枕和白愁飞漏夜坐马车潜入。
在回去之前,苏梦枕要先去个地方,交代白愁飞和阿月在马车里等他。
夜凉如水,青草香混着中药味随风袭来,白愁飞靠在马车上,仰头看天,心思却全都放在一帘之隔的车厢里。
阿月还在不急不缓地制药,油灯的光亮充斥着一方小小车厢,静谧而安然。
良久,白愁飞淡淡开口:“温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要一直跟在苏大哥身边吗?”
“长远的还不知道,不过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我至少得等苏大哥服了药,看过疗效再说。”阿月的声音轻轻柔柔,末了反问:“白公子呢?要加入金风细雨楼吗?”
白愁飞道:“想要搏得一份大好前程,在京城,金风细雨楼是最好的选择了。”
阿月闻言轻轻一笑,因为只有两人在,言语之间颇为大胆:“可我观白公子为人,似乎不愿屈居人下。”
白愁飞从未掩饰过他的抱负与野心,因此被道破也不恼,反而问道:“那姑娘以为,在下不愿屈居于名满天下的苏梦枕之下,是否太过自傲?”
这个问题有几分尖锐,不过阿月并不在意,直言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鸿鹄高飞九天,燕雀囿于窝巢,在我看来,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并没有对错之分。所以无论是想潜心蛰伏,还是志在出人头地,只要自己认为值得,努力去做便好,本不需要在意旁人看法。”
她说完话,外面久久无声,默然静寂过了会儿,车帘忽然被撩开,白愁飞清隽的脸暴露在灯光之下。
阿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问:“怎么了?”
白愁飞定定地看着她,问:“你我相识在苏梦枕之前,怎的你肯唤他苏大哥,却不唤我一声白大哥?”
阿月不解地蹙眉:“你也想做我哥哥?”
“不想。”白愁飞毫不犹豫地摇头,唰的放下车帘,又退了出去。
阿月:“……”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