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仆得令,忙撑着颤颤巍巍的双腿心有余悸的退出祠堂。
许郅看着许昀潇命道:“起来!回去!”
许昀潇征询地看向母亲,见母亲摇了摇头,无力的道“是”后站起离开,出门后扭头过来复杂的看了许沅一眼,无奈的走了。
“至于你…好好跪在你母亲灵前自省!”许郅说罢,拂袖甩手离开。覃氏跟在其后,一同远去。
所有人都已离场,只有许沅一个人,跪在母亲灵前。她望着母亲与母亲身后的灵牌,挣扎、纠结的一颗心慢慢平复、宁静。有些事情,你想完成必然得有所取舍。她不是无情之人,连累身边人,尤其是红蕊和白若,跟着遭罪,也是委实不愿。但是,这一步,总要有人出来担着,这一步,终归是要走的。
深夜的风,刺骨的凉。
迷迷瞪瞪的眼睛无神地望着母亲灵位,一点一点的赘着头打瞌睡…
“咕…”许沅被饥寒之感塞满脑袋,饥肠辘辘,手脚冰凉。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孩子的脸…彻底转身前,那女孩抱着高高一摞挡住她下巴的包子,满眼诚恳和抱歉的向她道谢。那女孩没有出声,只远远的嗫喏着小嘴…
许沅扫了眼供桌上祭祀的点心,一盘盘硬梆梆的样子,只好打消了和先祖们抢食的想法
“咚!——咚!咚!”
更声遥遥传来。已是亥时。晚间十一点了。
身后有脚步声走进又走近,许沅侧转头,一件栗色狐裘落在肩上。
许昀潇跪身放下手中东西,凑上来将裘带子系上,轻轻的帮她把头发理出来。
他的身上带着寒气,很当心注意的手还是不小心扫过她的后颈,微微泛凉。
“冻坏了吧?”他像是对着许沅,又像是自言自语,话落不待人答,将袖中取出的手炉放在许沅手里。似乎没想到许沅的手如此冰冷,他呵口气在手心反复搓热后拢在她的手背。
“咕…咕!”身体暖和了,肚子不争气不看时机的发出抗议。
他半是疼惜半是好笑的看着她,许沅只能尴尬不自然的眨眨眼。
许昀潇解开地上的布袱,把里边的食篮揭开,热腾腾的饭菜香味瞬间飘满祠堂。
许沅吃了两口便尝出饭菜与往日不同:“这可不像黄师傅的杰作!”
许昀潇用勺子将饭送至许沅嘴边:“母…我母亲的手艺很好的。”他浅笑的眸子里带着三分自信七份骄傲。
其实,我母亲的厨艺也不差!
许沅鼻子酸楚喉头一硬,半口也咽不下了。
见许沅摇头只好收了饭菜,将盅身热热的羹汤递到她手中。
许昀潇说完不由暗自懊悔,他不该多说什么的,尤其,在她母亲灵前!
许沅饮食完,兄妹二人并跪在灵前,谁都不言语。
隔了片刻,许郅收拾包袱起身:“我天明前来取衣裘。”
祠堂里,烛焰左右摇曳,欲灭未灭…许沅跪伏在母亲灵前宁静的睡着,嘴角带着美梦后满足的笑意…
一夜跪着,许沅在白若和林雅璇的搀扶下,腿肚子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刚迈腿,一个趔趄栽在奔过来的许昀潇怀里。
“父亲?”许昀潇疼惜的目光从许沅身上转过去征询着许郅。
“送她回去。”许郅又对老刘吩咐:“看紧府门,她再出去我唯你是问。”
许沅回了东院,用热水暖了僵疲的筋骨洗了覆在身上的香火味,急急往红蕊歇息的偏房去。
揭开门帘,浓重的中药味兜头兜脸而来。许沅阻了别人独自进屋。
许沅顾不得别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见红蕊背上腹下俯躺,睡脸冲外,枕上眉头蹙着,显然疼痛令她睡得很不安稳。
许沅轻手轻脚捡被子一角极缓慢的一点一点往上提开,映入眼帘的是被血漫浸的亵裤,红蕊半边身子上的衣裤猩红一片…
许沅抖着手一颤一颤的将被子缓缓慢慢放下,压低气息拖着千斤重的腿一步一步不回头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