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提,枳实也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狠的一皱。
“云儿呢,这都多久没回来了。”
对于她后知后觉的态度,耶律楠很是无奈,他抿唇一笑,余光似是不经意地扫向一侧,看见的是李梓申比从前更加阴翳的目光。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想必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竟会让李梓申比从前更加警惕自己了。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模样,脚步向左移动了几步,首战随意地搭在枳实的肩膀出。这是一个放在从前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动作,但因被遮住了视线,所以从李梓申的视角来看,就像是耶律楠正亲密地把枳实拥在怀里。
再结合她前些日子说过的话,李梓申的心脏咯噔了一下,他丝毫不怀疑枳实会为了维持现有的平淡,选择嫁给耶律楠。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现,自己就再也没有办法夺回枳实的爱。他得到过枳实的爱,感受过她对于爱人与旁人与众不同的态度。
她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爱人,会和煦如风地笑,会恶狠狠地举起菜刀保护对方。这些旁人不曾有的,他都曾得到过,所以没办法接受要失去,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他所拥有的被别人得去。
他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若是放在从前,枳实并不会在意什么,可如今实打实的清楚了耶律楠的心思,她也就不可能再心安理得的将这些动作当做好友间的常态。
更何况她是何等聪明又八面玲珑的人,只一眼便看出耶律楠与李梓申中间的不对劲。
她睥睨耶律楠一眼,声音轻飘飘的,却又让人不容拒绝,“手,放下来。”她向来不会说那种太难听的话,可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因此这话落入耳中虽淡淡的,可也让耶律楠的手即刻落了下来。
他也没觉得怎样窘迫,左右这里也就只有个甚至排不上号的情敌,除此之外没人敢跟他抢什么,也就没什么危机感可言。
“云儿同伽昉在外围那圈呢,说是再过十几日再回来。”其实他是该这次将云儿带回来的,可到底还是没法儿不去在意李梓申的存在,于是便由着云儿的性子,又允了他再多野些时日吧。
枳实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细想来那孩子已经在外边近三个月了,早已过了约定的期限。竟然还敢持续逗留,真是愈发不服管教了。
她顺手扶住一个因为奔跑险些跌倒的孩子,拍了拍人的后背,示意小心些。之后立直身子冷声道:“明晚之前,我要见到人。”
耶律楠迟疑地“啊”了一声,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同样反应的还有在边上听了许久的耶律茹,与她哥不同的是,她以为枳实是没听清耶律楠的话,忍不住提醒道:“枳娘,他们现在在外围呢,还要派消息过去,来不及诶。”
随后她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也是许久不曾外出了,就更加卖力替别人说话。
“而且云儿想玩就让他玩嘛,不过是晚了些时日,没什么关系的,小孩子性子都这样啦!”
她说前半句话时,耶律楠就暗道不好,但还是晚了一步,让她把话全说了出去。果然她这话一结束,枳实那张本就不大好看的脸就更加难看了,眼神就像是两道利刃般朝自己刺了过来,他忙抬眸望天,企图避开这样的犀利目光。
“告诉他,如果明日回不来,那么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她这话,就像是命令一般,没有任何让步的余地,耶律楠有再多话也憋了回去。这次云儿外出是他自作主张,枳实事先并不知晓,等她发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云儿时,人家早就远在外围了。想着的确久闷在营帐内不好,就随了他的意,定了个期限。可没想到这孩子一野起来还没个边了,恐怕是仗着此次外出是耶律楠挑起,才如此无所畏惧。
就在耶律楠以为至少自己逃过一劫时,枳实犀利的目光还是刻在了他的身上,“耶律楠,我希望这种事情没有下回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耶律楠解释的机会。
耶律茹见状,忙快步跟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瞪自家哥哥一眼,仿佛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待人离去,耶律楠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云儿这回儿惨咯……”他低声自言了几句,抬头碰上李梓申考究的目光。
这个距离他听不清三人间的谈话,但看得清几人的模样表情,三人之间和谐亲近的氛围让他嫉妒,再加上对于枳实的每件事都想要了解清楚的这种执念,让他更加好奇地发狂。
见耶律楠看过来,他又想起那个手环,双拳握紧,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不知哪一刻就会扑上去将一切撕咬干净。
耶律楠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快步走到那人面前,语气是夸张至极的挑衅,“怎么,嫉妒?不服气吗?那就来争呀!”他伸出一根指头在李梓申面前晃了晃,眼里尽是嘲讽,根本不觉得面前这个人真的有与他争的资格。
李梓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可笑的东西,唇边带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争?你真的有这个本事吗?”
自从装失忆被戳穿之后,他更加不加掩饰的关注着枳实的每一个举止动作,所以当然也发现了她手腕的现状,看来这些也不过是耶律楠的自作多情而已。
对于他的想法耶律楠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李梓申脸上的自信与揶揄是真切的让他感到不爽了。
他敛去脸上的玩世不恭,变成了严肃,认真的盯着李梓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没有,难道你就有吗?大魏太子。”特别是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语调明显上扬,透露出的是他的警告与敌意。
他承认在查李梓申的身份时的确花了些时间,在得到结果时也的确很是震惊。他没想到大魏太子居然敢只身前往北狄,他自然不信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担心这是大魏人卑鄙的手段,可查下去才发现失忆是假的,只身一人却是真的。
虽然心中的顾忌依旧无法消散,但这里是北狄,倘若谁敢坏了这里的规矩,就算是大魏的皇帝来了,他得夹着尾巴做人。
话虽说的满,李梓申心底终归还是焦虑的,耶律楠能查到他的身份,大魏那边自然也不难查出他现在的位置。他倒不是害怕自己会怎样,而是一旦被发现,不管是父皇派的人还是太子府的人,都免不了在北狄搅起一波风浪,到那时枳实又要不高兴了。
说实话他并不担心枳实会爱上耶律楠,因为他太知道什么样的模样能讨枳实欢心,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枳实会愿意一辈子留在这个地方,若真是那样的话,日久生情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了?
“知道我是谁了,还愿意站在这里同我说话,不知道耶律王子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梓申收回思绪,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些试探。
如今两国交战,邦交水深火热之中,莫非他是想借此威胁自己来交换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