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比一天更加温馨地过着。
尽管欢颜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与风云卿的关系,已经越走越近;两个人就像是一对儿相识了很久的朋友,有聊不完的话题,有看不尽的风景,有喝不完的好酒,有一起冒险的刺激。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风云卿与欢颜彼此了解得更多。
欢颜惊喜地发现,风云卿不但诗满腹,而且还知晓这世间所有的事情,这简直让她不能不崇拜。风云卿也发现,这一世的欢颜不单是娇横任性,她还特别善良喜欢路见不平,这让他也很欣赏。
风云卿乐得宠她。每当欢颜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风云卿以他活了二百多万年的智慧和经验稍加点拨,欢颜就能即刻顿悟通透;然后,欢颜就会更加崇拜风云卿,她觉得风云卿的很多想法大道至简,用起来方便又有效果。
太阳落到了山下,树林外的碧海山庄被晚霞笼罩,大片的绿草地上零散地开着各种颜色的野花,天边烧起了红彤彤的一片。
碧海山庄里,顾如海、欢颜和风云卿三人正准备用晚膳。
顾庄主刚刚拿起筷子,还未来得及夹菜,就听管家附耳禀告,还递上了一封信笺。
顾庄主放下筷子,当即拆开了信笺。
信中说,顾夫人受大师的指点,从下个月起就要去云游四方了,行踪不定;让顾老庄主从今以后不必再挂念,也不要来寻找,一切随缘而遇。
顾老庄主看完夫人的回信,心里一阵酸楚,直叹:“看来是我杀戮太重,连累了夫人!”
欢颜看到老爹兀自感慨,不明所以。
她的那些小心思,顾如海怎会不知。为了彻底断绝欢颜去都城找母亲的想法,顾庄主直接把夫人的回信递到她的面前。
欢颜看完了信笺,明白去都城找母亲的想法,已经彻底落空。她的心里更加难过,欲哭无泪。
折腾了一宿,欢颜终于想通:母亲不过是去云游,终有再见之日,她又何必难过?
欢颜转念再一想,既然母亲都说她要去云游四方了,她就算凑够了去都城的钱,大概也见不到母亲,索性作罢。
第二天一早。
欢颜把比武大会风云卿赢得的一千两银子,都拿到云欢酒铺去,说是要入伙酒铺的生意。
“喏,看在你帮我赢了比武大会的份儿上,这一千两银子算作我入伙云欢酒铺的!”欢颜看着桌面上陈列整齐的银锭子,非常豪爽地说道。
风云卿看了一眼桌面上白花花的银子,只当她是突然之间转了性情,沉默不语。
“虽然,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是咱们一码归一码。”欢颜见风云卿不言语,以为他是不愿意,说服道:“我也是真心喜欢云欢酒铺,才想入伙。这样,以后就算我们两个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这间店铺也有我的一半儿,我也可以再来!”
风云卿再也按捺不住,难得一见地浅笑起来。
他想:她到底是幼稚的,竟然在想着以后跟他吵架的事情;而且,听她那语气,就算他们两人有话题可以吵架,吵完了之后她还是要来这间酒铺;可见,她完全低估了他的年岁和阅历,完全高估了她自己的口才和能力。
欢颜只是嘴上硬气,其实心里早已经喜欢上了云欢酒铺。她不得不承认,这间酒铺对她的吸引力很大,她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环境,每次一到溯回小镇上闲逛,她就不自觉地想往这儿来。
终于,风云卿点头,同意了她入伙云欢酒铺的主意。
欢颜高兴地碎碎念,道:“咱们云欢酒铺的地址选得好,一看就会是间旺铺,将来的生意必然火爆!”
风云卿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满意足。他故意逗趣,道:“将来的生意,你又怎么会知道?怎么就断言必定会是间旺铺?”
“云卿,你真的是不懂做生意!”欢颜瞬间来了精神,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笑眯眯地注视着风云卿,好像终于发现了一处他不如自己的地方,正在得意。
“以前爹爹手里有很多生意,我偶尔打理过一二。你看,这条街才是这个小镇的主干道,人流最旺。”欢颜站到酒铺的门口,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前面一百步,就是这个小镇的中心地带,是最热闹的地方。只要那里不开酒铺,我们这间云欢酒铺就一定会火!而且,刚刚我看过了,那边已经没有店铺了,都租出去了。”
风云卿并不言语,只是站在门口处,看着欢颜一个人在那里比划。
这样的画面,让风云卿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他倍加珍惜!
“退一步说,就算前面的中心地段也开了酒铺,那都无所谓!酿酒一行,如同蜜蜂采蜜,每一家的香味和口感不尽相同,我们这叫酒香不怕巷子深!”欢颜可爱着,凑到风云卿的面前,总结性地问道,“你说是不是,云卿?”
风云卿看了一眼欢颜,没想到她会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怔愣一下,点头应和。
溯回小镇上,距离云欢酒铺两条街外。
有一座高墙院落的府宅,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可惜,它临街的墙面上有几处瓦片已经脱落,墙顶长着高高的野草,并没有人来及时铲除,一派年久失修的景象;大门外,见不到把守通传的仆人,只挂着两盏红灯笼,虽然没有破烂,却已经老旧得不堪入目。
走在街路上观看,这座府宅尽给人一种落魄潦倒的感觉;可见,里面生活着的主人家,日子过得不如往昔。看一眼大门外悬挂着的匾额,竟是“李府”。
前几年,顾玉蓉刚嫁入李家的时候,很受李秀才和老夫人看中。
其间原因,无非有二:一则,顾玉蓉长得漂亮,又有化。在那样一个小镇上,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若是能够识断字,再有一张漂亮的脸蛋,配上苗条丰满的身材,就会成为香之门、富家子弟争相纳娶的对象。二则,李公子体弱多病,心中愧疚。虽然李公子早在十二三岁就中了秀才,但是他体弱多病难当大任,想要再继续赴考,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都难以支撑,功名一途也只能就此止步。
这样一来,就连平常以“为人刻薄”出名的李夫人,对顾玉蓉也没有过多地苛待,了不起只能高高地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在一旁静观这小两口过日子罢了。
再往后,许多年。顾玉蓉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莫管是儿是女,竟然一无所出!
天长日久,李老夫人刻薄的本性终于暴露,对顾玉蓉开始挑三拣四,百般刁难起来。
李秀才自知心里有愧,又贪恋顾玉蓉的美色,凡事倒还尽可能地依着媳妇的心意。平日大把的空闲时间里,李秀才不过捧一本旧,念两句酸腐的诗词咬嚼字罢了;偶尔遇上李老夫人刁难玉蓉,他就在一旁稍微袒护着媳妇,帮忙说两句好话,日子也就磕磕绊绊地过去。
一晃眼,就是十五年。
如今,顾玉蓉已经32岁,是李府名义上的少奶奶,却并无掌家的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