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贵妃确实没心情理会季睿。
再有几天就是她生的小皇子, 满一周岁的日子,这段时间长喜宫上下都在为小皇子的抓周宴忙活。
但长喜宫的氛围却跟喜气扯不上半点关系,下人们反而一脸紧张小心。要是有人趴在长喜宫墙上, 还能听到里面时常传出的打砸怒斥声。
而这都是因为小皇子抓周训练惹出来的。
季贵妃扶着丫鬟的手, 靠在软塌上, 胸口急速上下起伏,原本刚养出来的一点红润之色也给气没了,脸色泛白。
墨兰正指挥着人收拾满地狼藉。
“咳咳——咳——”
忽然,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吓得宫人们手脚都僵硬了一下, 墨兰一个眼神扫过去, 大家才一抖,战战兢兢地继续收拾。
不怪长喜宫的下人们如此小心害怕, 从贵妃怀孕一直到生产, 脾气是越发阴晴不定。
以前虽然也不好伺候, 但贵妃只拿物件发泄, 打砸一番就算了了,可现在动不动就要叱骂打罚下人了。
这也难怪
贵妃大半个孕期都是躺在床上静养,身子骨不舒服, 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好容易生下皇子, 却
“娘娘, 别动气, 太医的叮嘱您都忘了吗?”虞嬷嬷捧着一碗药进来, 就见季贵妃咳得撕心裂肺,赶紧上前,轻拍她的背。
“养了快一年了,娘娘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您可别再伤了自个身子了啊。”
虞嬷嬷感受着掌心下隔着衣服都清晰的伶仃骨感, 满眼的心疼。
早知道
就是抱养一个皇子也总比让娘娘遭如此大罪好啊。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虞嬷嬷就是知道,平日里才总劝着季贵妃要往前看,好好养身子,慢慢教养小皇子。
生产后,季贵妃身子骨大损,只能躺床上调养,一步都不敢下,太医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动怒,否则以后身子就很难养了。
为此,虞嬷嬷都很少把小皇子抱到贵妃跟前,她待贵妃如亲女儿,知女莫若母,贵妃对小皇子的怨,她怎会不知。
就这么劝着养着安慰着,养了大半年,贵妃才算是好了些,能下床活动了,脸色也恢复些血色。
“嬷嬷!”咳得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的季贵妃,抬起一双湿红的眼睛,紧抓住虞嬷嬷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咳咳咳——”
最后一个‘为什么’,季贵妃几乎是用怨恨的语气喊出来的。
“娘娘,别急,别急,别急,老奴不是告诉您了嘛,”虞嬷嬷抱住季贵妃,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发丝,“小孩子需要时间慢慢教的,何况咱们小皇子才1岁,您啊,是第一次当娘,更需要些耐心。”
季贵妃胸口的郁火还没散下去,闻言下意识语气不好道:“嬷嬷每次都这么说,可本宫就没见过他那么笨的,不过是抓个周,下人们都教两个月了,他愣是傻傻的,什么都不会。”
“哎哟喂,奴的娘娘诶,哪有当亲娘的嫌弃孩子笨的。”虞嬷嬷真想一把捂住自家口无遮拦的娘娘,小皇子可还有皇家血脉,是能乱说的吗?
“小皇子可不笨,孩子是需要时间适应的,您可别再这么说了。”
季贵妃一想到自己受了多大的苦,如今更是动不动就跟个病秧子一样,她满腹委屈跟怨恨就压不住。
“本宫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
虞嬷嬷这次一把捂住了季贵妃的嘴,不能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哪怕
她心里也这样想,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