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间修整时,小石头眼神不住在山林间瞟来瞟去,苏木苏木只当他是被孟云飞的话吓住了,摸摸他黑乎乎的脑袋瓜,安慰道:“有这么多将士在,不怕。”
小石头猛得定住,而后偏过头去。苏木瞥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暗自失笑。
短暂休息后众人继续赶路,没多久,前方突然传来几声炸响,苏木也被吓得一激灵。
马儿受了惊吓嘶鸣不止,车厢被拉得来回摇摆,苏木连忙拉住小石头,手臂和腰身撞在车壁上,剧痛不已。
田斐一个箭步拉住马儿缰绳,这才让马车稳定下来。苏木快速拉着小石头跳下马车,只听一阵尖锐的哨响,路边林子里又呼呼啦啦冲出不少人马,个个手持利刃,不好相与的样子。
这是遇见山匪了!
孟云飞手下的将士们,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摆出阵型,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将对面匪徒打得节节败退。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群伪装成士兵的肥羊么?怎么这么能打?”
“老子也不知道啊,哪个憨货传回来的消息,等老子回去,非剥了他的皮。”
“二当家,我们顶不住了,撤吧!”
山匪们眼看形势不对,拔腿就跑。
“穷寇莫追。”孟云飞话音刚落,小石头不知何时捡起一柄大刀,已然冲进了交战圈。
苏木连忙追上前去,没走两步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骤然凌空而起,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从身后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住手,否则我扭断他的脖子。”身后男子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在开一个平常玩笑,手中力道却有增无减,苏木被憋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她偷偷在掌心蓄力,本想悄悄覆上脖间手腕,来个出其不意,余光一瞟,只见小石头也落入了敌手,被匪徒蛮横地拎了起来。
小石头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苏木一时犹豫,失去了先机。
孟云飞有所顾忌,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被匪徒劫持着,退入山林。为车队安全计,他下令全军快速离开,去寻冀州守军相助。
马车内,邓怀英捧着手中的册,风轻云淡地向车外的流觞说道:“让我们的人准备好,务必让这苏木,出不了冀州。”
苏木两人被押回山上寨子,捆住手脚,扔进柴房。当先拦路的那群匪徒,因白跑一趟还挂了彩而愤愤不平。
其中一个满身横肉,脸带刀疤的男人,尤其凶狠,叫嚣着要给两人一些苦头。
“大当家明令禁止,最近不许下山惹事,我看有些人确实该吃些苦头才长教训。”暗算苏木的那名男子,掏出腰间软鞭,自言自语。
这群人顿时落荒而逃,领头的那个刀疤男,边跑还不忘放话,“任迁,你给我等着!”
苏木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柴房大门紧锁,长久的沉默后,她侧头,盯向一旁的小石头。
他仿佛是被吓坏了,蜷缩在一旁默不作声,苏木忍不住问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是我不好,连累了大家。”小石头微微垂下脑袋,略显沮丧。
“别演了。”苏木开门见山,“为何要与匪徒勾结?”
小石头猛地抬头,矢口否认,眼中满是无辜,却被苏木一语戳破。
“灯会上,你一见我就跑,后来回了驿站,却突然改变主意。现在想来,应当是那时你从我房间窗口,看见了满满一后院儿的箱子。”
“这群盗匪遇到重兵护卫的车队,不退就罢了还敢迎头而上,除非有人提前给他们递了消息。”
“之前在那镇子上,你消失了半个时辰,是去给寨子的暗桩通风报信去了吧。”
“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小石头双目通红,狠狠地捶打地面,梗着脖子嘶吼道:“他们害了我娘,难道不该偿命吗?”
苏木本是想诈一诈,听到这个消息,胸口却一阵堵塞。
乱世人命如草芥!
当初若不是石头娘给的一口酥饼,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撑到洛都。如此好心肠的一个人,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老天无眼!
连重军守卫的车队都敢上手,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在这群匪徒手中丧命!
“确实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