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罪伐厥死 赎罪不易,静婉叹气。 (第1/2页)
彼时姜静婉还被罪人脸上那条疤痕吓得失神,完全听不出郑叔口中的“姜教”是在叫她:“啊……郑叔,你说什么?”
“这……”郑叔见姜静婉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道这姑娘能训得住如此穷凶极恶之人吗?
“郑叔,还不急。”江芥在一旁对着姜静婉解释道,“若是你准备好了,就该断入罪人的生平中去了。”
见姜静婉一脸茫然,郑叔恍然:“姑娘,这是你第一次执掌狱教啊?”
一旁看戏的罪人嘲笑道:“妮子,没断奶就别出门,回家找汉子去,想看我干了什么,小心把你吓得尿了裤子!哈哈哈哈!”
郑叔折起鞭子,转头二话不说朝那罪犯脸上抡了过去,指着罪人的鼻子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拿钳子把你的牙一个一个全拔咯!”
那罪人本也就惩口舌之快,快意过后也无需自讨没趣,轻蔑地咧起嘴角,把头别过去了。
姜静婉是个新狱教,这倒是郑叔没有想过的,再在这罪人面前多说,于己不利。郑叔转身对姜静婉抬手示意引向牢门外,说:“姜教,我们借一步说话。”
姜静婉瞪着迷茫的眼睛询问江芥,见他点了头。
一到牢房外,郑叔便忍不住问江芥:“这是哪位判官给的签令?新来的吗?都不知道循序渐进吗?派姑娘来管教莽汉不是为难人吗!”
江芥低声答:“红衣女。”
“回头我就去找……”郑叔回过神来,咬着舌头吞下了还没说出来的名字,脸上一副喝了怪水的表情,“是……是上神啊。”
郑叔没仔细看江芥递来的是红签,看着面前柔柔弱弱的姜静婉,瞬息间刮目相看,又掌了几下话比脑子还快的嘴,嘴里念叨:“呸呸呸,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郑叔问江芥:“那这下可咋办?里头那厮可难缠得很。”
江芥道:“先把狱教执教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再看姜姑娘如何考虑吧。”
郑叔点头:“行,那我去拿一盘炸鱼干来,咱们坐着,边吃边说。”
关押罪人囚房的隔壁,也就是倒数第二间囚房,郑叔在里头设了四方桌椅和简易床铺,姜静婉一见心里了然,这里应该就是郑叔往日看守罪犯时起居的房间。
郑叔去外面取炸鱼干还没回来,江芥就熟门熟路地招呼姜静婉坐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郑叔人很好的,随便坐。”
姜静婉依言拘束地坐在江芥对面,江芥就拿起桌子中间的水壶,倒了三杯水,把其中一杯递给姜静婉:“那个……我还没谢你,救了我一命。谢谢你,姜静婉。”
姜静婉哪里和大人们同桌而坐过,又谈何担得起江芥一个谢字,她不敢直视江芥,垂着双眼点头又摇头。
“不过,这不意味着你在幽都赎罪的路就能少走一二,我应当谢你,公事也应公办,这你应该知道。”
“罪奴……我知道。”
姜静婉现在的对外的身份不是罪人了,自然不能再以罪人自称。
江芥把另一杯水放在左手边,那是郑叔坐的位置。他知道姜静婉卑弱,头一次当狱教就遇见牛四这么个难对付的,他也能理解她的难处。
“你也别紧张,路要一步一步走,幽都里那些有声望的狱教也不是一天成名的。若是实在顶不住……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姜静婉却道:“我会尽全力的。”
“来来来,炸鱼干来了!”郑叔把一盘鱼干放在桌子中间,大跨步坐在凳子上,问,“你们说到哪儿了?”
江芥回答:“还没呢,郑叔。”
“姜姑娘,你吃,不用跟郑叔客气!”郑叔乐呵着脸招待姜静婉,又嚼了几条鱼干,对江芥说,“那就从玉断开始说吧?”
玉断是狱教执教需用的一种礼器,也是狱教身份的象征,就像士兵拿刀,史官执笔一样。玉断能够帮狱教进入到罪者生前过往中去,准确回溯到罪者犯罪时的那一段经历。而后狱教会附身到罪者经历中遇到的一些人身上去,可随过往所见静观其变,也可操控人身改变过往经历,以此来教育罪者。
江芥解释道:“因为罪者不会一直犯罪,所以玉断回溯的过往也是几个片段的组合。熟练的狱教,会在前几个片段中选择静观其变,了解罪者犯下的罪过,而后抽身出来,改换罪者和狱教所附身的人选,再断入其中,利用身份转变的优势,以此惩教罪人。”
姜静婉听得云里雾里,郑叔在一旁补充道:“就是这样,姜姑娘,你看啊,如果郑叔我,生前一直打小江的嘴巴子,以此取乐,不以为意,郑叔死后落到你手里了,还不肯认错,那么姜姑娘,你就可以用玉断,断入我打小江嘴巴子的时候,然后,再把我的魂附在小江身上,把你自己的魂附在郑叔身上,这样,就能让郑叔感受到被人打嘴巴子的痛苦,郑叔我说不定回过神来就认罪改过自新了。明白吗?”
一来二去,姜静婉总算弄明白了,狱教的最终目的,就是在玉断幻化出来的罪者生平中,利用罪者生前所遇人物关系,让罪者认罪悔过。
郑叔喜笑颜开,道:“不愧是上神钦点,姜姑娘学东西就是快啊!”
江芥继续说:“有些时候,狱教认为自己一人人手不够,会让监管罪人的狱卒一起断入罪者生平去帮忙。郑叔之前做过,我还没有。如果眼前这个罪人棘手,我想,我和郑叔也是能帮你出力的。”
郑叔点头:“那是自然!”
姜静婉旋即又问:“那玉断在何处啊?”
江芥估计这会儿心里头还别扭着红衣女没给他玉断的事,低垂着眉眼盯着自己眼前的陶杯,拿手在陶杯上轻缓转动,说:“能断入他人生平的物件,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这要狱教当着自己罪人的面,作祭请出来。”
“你若是想好了,我们就去请玉断。”
“唔……”姜静婉低头思索着,江芥这边倒是不催,默默地看着她的反应。一旁的郑叔倒是越等越替姜静婉着急,正想开口,不曾想姜静婉抬头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