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奇进房间的时候,伊尔迷正支着下巴沉思。过长的头发搭在桌沿,让他比短发时更显女气些。
腰上的铃铛传来细碎悦耳的声响,伊尔迷投来视线,“虽然身上不该有任何发出声音的东西,但既然是妈妈安排的,你也不是杀手,那就没关系了。”
丽丽奇停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妈妈误会了我们之间的一些事,她说的那些话你都不用管,契约也不会作废。”
“误会……?”丽丽奇茫然但识相,“基裘大人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
大概是不喜欢被人俯视,伊尔迷站起身走到丽丽奇面前,以相当具有掌控性与压迫性的姿态按住她的头,“接下来我这里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去自由去找解除项圈的方法了。解除之后我会知道的,再次逃跑和找除念师消除我的念也没用。”
“如果契约解除了,只要你出现在这个世界,我就不会停止追杀,知道了吗?”
丽丽奇不意外伊尔迷会知道这些年她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但伊尔迷说的话里显而易见的漏洞让她有些好奇,“可是如果我不回来了呢?”
“你不会的。”伊尔迷的手落在丽丽奇的肩上拍了拍,掌心的温度要比她的体温低些,“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很了解你的。你也想杀我不是吗?一旦确定自己有能杀掉我的实力,就会为了取掉代表着束缚的戒指过来找我。”
“毕竟,如果你选择待在那个世界,那这枚戒指就永远都取不下来了,像这个项圈一样。”
他俯身靠近丽丽奇,感受到丽丽奇因畏惧而略微急促的呼吸与心跳,“恐惧是认清自己实力的一种手段,你学得很好。所以……你应该和我一样期待契约实现的那一天吧?把我杀掉,或者死在我手里,又作为傀儡活下去。”
丽丽奇避开了他的目光,垂下眼回答道:“……是的。”
伊尔迷直起身,脸上露出虚假又空洞的轻松笑容,“好了,不要总是这么紧张,听到给你自由的好消息应该放松一点才对。”
丽丽奇屏住呼吸,尽力克制住杂乱的心跳,“好的,伊尔迷大人。”她注视着伊尔迷的眼睛,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伊尔迷又坐了回去,微微仰着头看向丽丽奇,“之后想待在揍敌客或者想离开都由你,有事我会联系你。”
“对了,还有你的东西,记得不要再乱丢了。”
伊尔迷递来一沓眼熟的照片。
丽丽奇尴尬又窘迫地接过照片,问比丘丘:“这东西他怎么还留着?为什么还要给我?”
比丘丘也很尴尬,“可能因为他销毁不了,自己留着又觉得怪怪的,所以就还给你了。你就拿着吧,放进「四次元食物保鲜冰箱」就行。”
丽丽奇默默向伊尔迷点头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揍敌客宅邸的走廊一如既往的空旷又安静,尤其是伊尔迷房间附近,管家和女仆经过时都会刻意放轻脚步,连呼吸都会变得谨小慎微。
丽丽奇回到房间给糜稽发了条短信,“我想找一个人,以你的技术应该能很容易办到。”糜稽精通电脑技术,还吹嘘过自己黑进了猎人网站,那么找到崇理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即便她有猎人执照,让糜稽找崇理也比她自己乱找一通的好。
糜稽很快回了消息:“确实如此,但是不行。”
第二条消息紧随其后:“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之前你那样对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接着是第三条消息:“真的想让我帮忙就好好求我。;_;”
丽丽奇望了眼窗外寒如冷霜的月色,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明早再去跟糜稽好好讲道理好了。她将不停震动的手机调成静音扔回边柜,自顾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丽丽奇刚出门就和面前顶着两只黑眼圈的糜稽撞了个正着,他见丽丽奇神情疑惑,不爽道:“看什么看,昨晚熬夜打游戏,刚好路过。”
丽丽奇拿出手机,点出一大片未读消息,“你昨天都给我发了什么?我睡着了,都还没看。”
糜稽一把抢过手机,狂点几下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还给丽丽奇,“什么都没有,不用看。”
比丘丘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糜稽发了些什么,无非是看丽丽奇不回复恼羞成怒下放的狠话,其中夹杂一些逞强的“你居然敢不理我”这类话。之前把丽丽奇当作新研制出来的炸弹的实验对象时就是这样,乐此不疲地和丽丽奇玩你追我赶的游戏,等丽丽奇没兴趣了后又开始竭尽所能地做些幼稚的行为吸引丽丽奇的注意。
它猜丽丽奇也知道,把手机拿出来不过是故意让糜稽尴尬而已。
丽丽奇“哦”了一声,“刚好我找你有点事。”
糜稽刚说了句“什么事”,下一秒就被丽丽奇按在地上暴捶了一顿。他反抗的力度微乎其微,挨打的力度对他来说也微乎其微。
围观了半天的比丘丘没忍住说道:“你别把他打爽了……”
丽丽奇一愣,然后默默停住动作,“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感觉应该很变态……”
她起身之前狠狠锤了糜稽最后一拳,“你的力气都转化成肥肉了吗?”
糜稽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对丽丽奇的嘲讽不屑一顾,“我才不想和你这种人计较。”
他拍拍身上的灰,作势要走,就被丽丽奇拦住,“干什么?”
丽丽奇说道:“我昨天找你办的事呢?”
糜稽露出三分张狂七分得意的笑,“只要你好好求我,我就能考虑考虑。”
丽丽奇面无表情:“求你了。”
糜稽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真的想要找我帮忙就认真点啊,明明求大哥的时候装得那么可怜。”
丽丽奇仰起头盯着糜稽看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把他盯得不自在起来。意识到自己的退缩后,他冷笑道:“做不到的话就算了,我手头上正好还有其他委托,最近都没时间做其他事。”
他最后瞥了眼丽丽奇,“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丽丽奇挡在他身前,只是问道:“我求你,你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