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景琮总以局势不稳需要联姻来劝说景珩娶妻,景珩这番话便是表忠心的意思。
景琮看向秦希娴,笑道:“这天下,最忠我之人便是之盛”,又语重心长对景珩道:“弟弟,有你助我,大夏必恢复昔日荣光”。
秦希娴淡笑看着两兄弟,二人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这忠与不忠,她是没法儿从脸上看出来。
三人一同往父皇景沣的住所宁寿殿。
景珣随口提起秦太医,说叶莺病情大有好转,问景珩打算何时送走她。景珩答:“再诊个几次看看”,景珣叮嘱:“早日送走为妥”。
说话间,三人进了宁寿殿,殿内药香萦绕,青烟袅袅。
景珩许久未曾来过,每次都是景琮提议,他陪皇兄而来。无它,看到景沣生理性不适,现在他勿须再装或者隐忍,此时他病入膏肓,形象更是不忍直视。
撩开华贵幔帐,精美龙纹缎被下显出一张枯瘦的脸,如骷髅上包裹一层人皮,看上去和死人无异,空气中气味让人不适。
景琮微微探出身子,轻轻唤了声:“父皇”。
等了片刻毫无动静,就在三人准备退下时,景沣睁开眼睛,眼珠慢悠悠转向三人,浑浊无神似一个木偶。
秦希娴不由地抓紧景琮衣角。
“父皇,我和之盛,还有希娴来看你了!”景琮大声。
景沣眼珠盯着三人,口中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三人听了一会辨不出什么含义,景琮命内侍好生照料,便退了出来。
秦希娴希翼地问:“父皇说的会不会和玉玺有关?”
景琮脸皮摆出一幅笑容:“怎可能?”
自母亲因巫蛊入冷宫,景沣再未正眼瞧过他们兄弟俩,景琮非常肯定,如果景沣意识清醒,他拿着玉玺给五弟六弟也不会给他们兄弟俩。
玉玺,最好永远找不到。他想着回头得让内伺给景沣的药量再加点儿。
景珩跟随景琮步伐,全程未有一语。
虽然厌恶景沣,但看着他现在比死人强不了多少的模样,景珩并没有多愉悦,心中反而有一种冷飕飕的空洞感,世间真有因果轮回。
在国子监读时,景琮几次提醒他各种课业莫要出尖,万事低头做人,可那时他未能领悟哥哥话语的精髓,多次课业超过太子景珣后,祸事便落在他头上。
太子景珣随身物品中发现巫蛊之物,一番排查后嫌疑人落在兄弟俩身上,只因他俩母亲用过此术,而景琮因生病两日未到国子监,最后的嫌疑对象只有景珩。
没有确切证据,可景珩被景沣打得只剩一口气,抬回冷宫奄奄一息。景沣怒发冲冠,发话等景珩好了继续打,打到承认为止。
景琮给他出主意,让他远离京城不再回来,或许郑皇后会放过他。景珩这次听了哥哥的话,自请去北地,帮助父皇监视信王府动向,郑皇后果然顺水推舟让景沣饶他一次。
自此以后,直到景珣明婳大婚前,景珩一直远离京城,在大夏国各地飘荡,偶尔回京复命。不是在北地当细作,就在南边抗夷,或在东边打水寇。或许郑皇后希望他哪天死在外面最好,他却越挫越勇,如青竹抖落积雪,竟混出战神名号来。
景珩心若死灰般躺着离开京城,可祸兮福之所倚,却在北地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让他生命延续至今。
突然间,景珩迫切想回府,想看着叶莺,捕捉她身体里藏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