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末日降临的第三天。
我背着包,拽着行李箱搭上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上除了一位男司机,还有三男一女,都穿得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年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他们也要去风城。
作为搭车的路费,我给了他们三包牛肉干,一包辣条,两桶泡面,两瓶矿泉水。
难得遇上愿意带人的车,司机还帮我把行李箱抬上车。
车上的女人一见面就拉着我,担心的问,你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敢一个人走的?
我说:“爸妈都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她听完问我:“男朋友呢?”
我有点疑惑她怎么知道的,说:“也死了。”
她一愣,说了句真可怜就再没了下。
另外两个男人跟我对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坐到了后排。
车子迅速启动,我透过后视镜看见他们不着掩饰地打量。
前座上的男人很肥,大块头,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睛。
后座两个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凑过去说了什么悄悄话。
我听不清他们讲话,有些紧张,攥紧了背在身前的包。
女人长得很漂亮,说话声音很好听,她凑过来,离得我很近,她身上的黑衣很大,低身时我瞄到她脖上有些痕迹。
她跟我说了句话,我点点头。
身后两个男人相视一眼,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笑容。
天快黑了,如今没有人敢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我们走了小路,在离进城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了车,生了火。
我说:“马上就到了,要不到了再吃饭吧。”
那个大块头下了车,问我,“妹子,你那箱子里还装了什么?”
我说:“我从湖城一路逃过来的,身上没剩多少东西了,那里面不过是些干净衣服卫生用品,还有爸妈的遗物。”
大块头看我有些紧张,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俯下身凑近我,露出一口黄牙,我看到他嘴角有淤青,同时闻到一股腐肉味跟口臭。
他说:“别害怕,你现在是我们的人了,哥哥不会动你东西的,你以后跟霜霜一起负责做饭就行。”
我点头,说谢谢。
可是火刚生好,我跟那个叫霜霜的女人准备去做饭,后座的那两个男人就走去了车后备箱。
后备箱只有我的箱子,我看向了戴墨镜的大块头。
大块头坐在火堆旁边,看着两个男人的方向一言不发。
我害怕极了,喊了声大哥,嗓音都尖锐了起来。
大块头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看向我,示意我没事。
那两个男人一起嗤笑了一声,其中一个男人说了句傻逼,我听见了。
他们很快就将我的行李箱抬了下来,发现还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大哥这时候才又说话,问我,“密码是多少?”
霜霜正想上前说些什么,被我拉住,我报了一串数字。
那两个人蹲下开始开行李箱,大哥也看向他们,火光照亮他丰满的后脑勺和几坨挤出的肥肉,上面泛着油腻粘稠的光,即使我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我猜,此刻他的眼神里一定是一模一样的光。
他肯定要抢走我的行李箱。
我看着脚边的火堆,心下一横,朝敞开的面包车飞踢出一脚。烧红的木材沾上座椅立马起来,年久老破的面包车像是蝉褪下的空壳,被火一碰就发出脆脆的声音。
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大块头反应过来要先扑火而不是逮人,我背过包,拽着霜霜就往黑黑的田里钻去。
霜霜着了急,说:“你的箱子怎么办!里头的东西!”
我回头看见大块头放弃扑火骂骂咧咧正要追过来,捂上她的嘴,带她猫着腰往一处跑。
等跑远了,他们绝对找不到我们的时候,我才松开霜霜的手,得意洋洋告诉她:“姑奶奶大方,送他们了,反正里头都是石头!”
霜霜气喘吁吁笑了。
笑声在夜里听着有些古怪,她说:“你跟以前一样,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