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鱼若刚开始以为谢怍邀她一起去看尸体只是说说而已,那此时看着他认真且沉静的双眸,多鱼就知道这厮并没有在跟她说笑。
多鱼敢拒绝谢怍不是因为她胆大、不要命而是因为她以为谢怍只是在与她客套,当不得真。
但此时,她明白谢怍并没有在与她客套,而是非常认真的要她一起去尸体现场,就是借多鱼一百零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拒绝谢怍。
多鱼能屈能伸,当即答应谢怍:“既然谢大人要我们一起跟过去看看,那我们便跟过去看看,毕竟谢大人这般做肯定有谢大人的道理,”多鱼转头看向周容,“阿容你说是不是?”
谢表哥叫他们一起跟过去看看,对此他心里是没有任何抗拒的,但此时望着软骨头的多鱼,他是真的很想装不认识她。
太丢人了!
周容不情不愿的开口:“嗯。”
多鱼听到这声肯定的回答,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但这笑容在看向谢怍时,却没骨气的夹了两分谄媚:“谢大人,我们走吧,去晚了那尸体该凉了。”
周容:“......”
谢怍不咸不淡的望了多鱼一眼,扭头对知道尸体在哪的小厮道:“前面引路。”
谢怍一茬人走在前面,多鱼毕恭毕敬的走在离谢怍一米远的后方,若不小心与谢怍的距离拉的近了些,她必停下步伐将两人的距离调到一米开外,才会继续迈步。
周楼看着谢怍和多鱼的背影,与一旁的周容小声嘀咕:“我还是觉得二姐姐在这事上的处理不太妥当,我觉得还是将人直接埋了才是最好的。”
周容也望着前面的二人:“那能怎么办,官都已经报了。”
周楼怨怪的望着多鱼:“记得刚刚就拦住二姐姐,不让她报官。”
周楼说完,余光看到一脸紧张神色的周辅,不解的问道:“阿辅,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的紧张。”
周辅突然被周楼叫住,神色慌张了一瞬,对周楼挤出丝笑容:“没什么,就是有些害怕见到死人。”
周楼用手肘杵了杵他:“别害怕,有我在呢。”
周辅勉强笑了笑:“嗯。”
尸体是在马厩里发现的,整个人衣衫不整的躺在马厩里。
因尸体在靠最里面的马厩里,而今日放马的下人只放了最外面马厩里的马所以也就没发现有人死在了里面。
等小厮去打扫马厩时,才发现之前一直在马场里做零工,清理马粪的春杏死在了马厩里。
望着衣衫凌乱躺在马厩干草里的春杏,谢怍向小厮询问道:“你之后有没有人动过尸体?”
小厮迟疑的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谁胆子那么大,无缘无故去动一具尸体。”
谢怍抬脚靠近尸体,随后在尸体一侧蹲了下来。
一旁的官差上前走了两步,躬身双手将帕子递给谢怍。
谢怍接过帕子,用帕子隔着抬起春杏左侧的胳膊,一块玉佩映入眼帘。
多鱼自然也看到了春杏胳膊底下的那块玉佩,但还来不及细看,旁边的周辅便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往后退了一小步。
多鱼望过去,发现他正脸色苍白的望着尸体的方向,多鱼奇怪的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准确的来说,周辅望的不是尸体的方向而是尸体旁玉佩的方向!
多鱼凝神朝玉佩望去,惊觉那块玉佩竟是昨日她送给周辅的那块!
多鱼忍下心中的汹涌,暗自观察着周辅的神情,多鱼不知道的是,除了她在观察周辅的神情,尸体旁的谢怍也在观察着他们几人脸上的神情。
多鱼看着周辅时的心惊自然而然被谢怍纳入眼底。
谢怍垂下眸,掩住眼中的神色,隔着帕子将那块玉佩拿起来。
谢怍拿着玉佩,朝多鱼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
在多鱼面前站定,谢怍将手中的玉佩举到多鱼面前,双眸定定的望着她,声音平静的道:“周二姑娘可识得这枚玉佩?”
多鱼眼一闪,人刚要开口说话,身旁的周辅身子却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谢怍眼神平平的从多鱼脸上收回目光,看向一侧惊慌失措的周辅。
唇弯了弯,轻笑出声:“看阿辅的反应,想来是识得这枚玉佩了。”
周辅神色惊惶的躲避着谢怍的视线,声音轻而细:“识、识得。”
谢怍似惊奇的将眉微微一抬:“谁的?”
周辅将头埋的深深的,低声道:“我、我的。”
此话一落,谢怍眉头舒展开来,扭头对一旁的多鱼道:“周二姑娘刚刚想说什么?”
多鱼沉默了一瞬,摇摇头:“没什么。”
谢怍将手中的玉佩往旁边一递,官差立马上前来双手接过,只听谢怍淡淡道:“将周辅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