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喝太多了吧,希瑟想。
若非如此,她怎么能把两个如此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一起?
她缓了缓,勉强感觉发懵的脑子正常了一点,一条一条回复乔治亚转发来的投资商内容。
其中,有些只是看咸鱼修理店风头正盛,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问的。但也有不少在真心寻求合作,未来有可能真的做出点东西的。希瑟根据自己的了解进行了筛选,剩下的交给乔治亚让他判断。
经过友谊赛一闹,咸鱼修理店已经成了最近的大热门,生意是不愁了,事情却肯定要跟着多起来。
希瑟坐回椅子上,太阳穴一阵阵的疼。
她原本是计划安排好这边的事,回边缘星上好好放松几天的。结果还没回去,反而先工作起来了。
可恶,好想摆烂啊!
没猜错的话,那个宋连旌应该挺有手段,到底为什么会加入咸鱼修理店?总不能他也是要找个地方躺平吧!
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希瑟实在猜不出来太多,但她可以肯定,不管从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人畜无害,宋连旌肯定也是惹麻烦的一把好手。
……和梅斯维亚初出茅庐的时候很像。
他们十几岁的时候都不是安分的性格,却远远比不上那家伙能折腾。
梅斯维亚很早就有展露出惊人的军事素养,生来就该指挥千军万马。他的老师们给他起小名叫静静,是一种期望,也是种提醒——来日如果做了太空军的统帅,身上背负着千百万人的性命,凡事必须要沉下心来,不能有一丝浮躁。
当时的梅斯维亚听没听进去尚未可知,总之作风是一点没收敛,军校附近整整三个大区,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像母星上永不消逝的盛夏。
希瑟望着远处发呆,唤回她思绪的,是手边另一个光脑上响起的通讯声音。
希瑟:“……”
她不情不愿地接起通讯,一名带着金边眼镜的斯男子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军校校长室里。
“希瑟,你又喝酒了,”那人扫过四周,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赞许,“你这次还是不愿意出席庆典吗?”
希瑟:“没记错的话,这个庆典,我从来就没参加过吧?”
“这次不一样,一百周年的庆典对联邦有着不同的意义,我希望你们都能在。”
“别了吧,”希瑟丝毫不留情面,“‘你们’指谁?最该出席的人早就不在了,这么多年,他在传言里成
了这个样子,为他说过话的人不是远走就是……你做过一件事吗,元首大人?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别让我在这儿当光杆司令,赶紧把辞职申请批了。
楚追的全息投影不动了,不知是卡了还是怎样。
希瑟冷笑了一声。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过无数回,该说的说过了,该吵的吵过了,到现在只剩无言。
哪怕他们从十几岁起,就是性命相托的伙伴。
如果说梅斯维亚是联邦的指挥塔,希瑟就是军部的利刃。他们在前线厮杀时,楚追就在中央星,为他们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叫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不用有任何顾忌。
不知是怎么,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双方沉默良久,最终先开口的是楚追:“庆典的席位会为你留着的,至于军校的事情……你全部交由其它人管,但校长还是由你担任最好。希瑟,你是战争英雄,联邦需要你,就像需要一面旗帜。
“那联邦需要的是另一个人,不是我,
希瑟说,“你可能早就忘了吧,但我还记得。
她深深望着面前的全息投影,现有的科技能将投影清晰度做得很高,她盯着楚追的眼睛,像是能从中分辨出什么一样。
“我记得母星沦陷那天,你为梅斯维亚挡下了致命的攻击,在病房躺了小半年。当时医疗条件不好,受伤容易有后遗症,你现在还会疼吗?
“当年为他挡下那一击,你后悔了吗?
全息投影中的人苦笑一声。
“疼啊。
他说。
那道贯穿伤距离他心脏只有几公分,至今仍会时时作痛,像在提醒他那段时光从未远离。
——
那是帝国倒台前的最后一年,母星的沦陷其实不是意外。
对抗赛中赢到的几个亿军费只能支撑一段时间,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人类在异种攻势下左支右绌,边缘星一个一个接一个陷入战火,最终轮到了他们的母星。
梅斯维亚醒来的时候,头顶是星舰病房的熟悉的天花板。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从舷窗里看到母星的轮廓越来越渺小。他知道,他将就此远离自己长大的街区、第二十一军校、连同在那里认识的许许多多人,再也无处回头。
病房里消毒水味浓郁得要命,他环顾四周,熟悉的面孔并不算多。两年前同他一起参加对抗赛并肩作战的军校同学,很多连来到病房的机会都没有。
对抗赛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