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 少主公这是怎么了,提起太后倒跟提起自家人似的。 (第1/2页)
云渐下意识将沈鹿衔往后挡,小黄门连忙道,“指挥使别误会,这是宫中母猫分娩,产下的小猫。”
大内为避鼠患,确实有猫散养其中,可这年底凛冬时节,怎么会有母猫分娩?
云渐以此问他,小黄门道,“奴婢们也奇怪呢,可它确实月前才生,统共有三只,这一只下来便没有眼睛,母猫也不乐意喂它,拖到今日,还是快不行了,小人们正要趁宫门未下钥拿出去丢掉的。”
他为避嫌疑,边说便解开布袋,双手托举,给他们看。
云渐拨开袋口,果然露出一只小奶猫,似乎嗅到生人气息,鼻头一拱一拱,蹭到云渐的指尖,又缩了回去。
它通体漆黑,瘦骨嶙峋,眼眶处果然是凹陷的,毛发紧紧贴在身上,似乎想叫两声,张开嘴巴,却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还没有人小指粗的推爪乱蹬两下,便没了力气,趴在袋子里喘气,连呼吸都有气无力。
一直素手伸过来,沈鹿衔抬起指腹,蹭了蹭它的头顶,动作极轻柔,“把它给我吧。”
小黄门哪敢拒绝,倒是李玄吓了一跳,“殿下,小心被它抓伤了。”
沈鹿衔笑笑,“不会,它还没有我的手掌大。”
月轻也犹豫道,“殿下,这小猫还没断奶,身有残缺,又受了饥寒,只怕养不活的。”
小奶猫却似乎被沈鹿衔袖中甜暖的木樨香吸引,一点点靠了过来,它叫不出声,只能张开嘴哈气,爪子小刺般勾住她的袖口。
沈鹿衔对月轻的话未置可否,声音轻柔,“可是它想活。”
她伸手拢起口袋,把它收到了自己怀里,小黄门们便躬身告退了。
沈鹿衔拎起一侧披风拢住,让它能更暖些,才仰起脸,看到云渐似乎神游天外,换了他一声,“云指挥?”
云渐回神,“殿下。”
“你怎么了?”
他垂目,“臣在想,豫州武将闯城来京,想来军况复杂,门阀根基不牢,何不趁此派官过去。”
沈鹿衔微怔,随即笑了,“这倒是,我会安排。”
她对云渐道,“天色不早,云指挥先回吧,我也要回宫了。”
云渐应是,目送她抱着小猫缓步而去,直到一行人消失在宫巷口,才转身离开。
沈鹿衔并未直接回长信宫,先去了芝兰殿接萧杼下学。
因路上耽搁了会儿,她到的有些晚,星隅已经接了萧杼出来,沈鹿衔见他耷拉着小脸,精神蔫蔫的,弯下腰笑问,“陛下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大高兴。”
萧杼抿抿唇,“祝太常今日给儿臣讲经,儿臣一知半解。”
沈鹿衔恍然,帝师本是沈怀庸,他病后,便由太常寺卿祝原暂替,想来师生二人还没有磨合好。
她出言宽慰,“祝太常也是博学鸿儒之人,陛下若没能听懂,问他便是了。”
“我问了两遍,他也答了两遍,可我还是没听懂,”萧杼嗫喏,“事不过三,我怕太常嫌我愚笨,不敢再问。”
沈鹿衔被他逗笑,“求学问道上,没有事不过三这一说,任何大儒都是反复求索,经年苦学方可成才,即使多问,太常也只会夸你好学罢了。”
萧杼仰起脸,“是这样吗?”
沈鹿衔不假思索,“帝王勤勉,乃国家之幸。”
萧杼这才展露笑颜。
他卸了担子,一时袒露心声,“可我还是想让太师来,他讲的我都能听懂。”
沈鹿衔牵着他走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她父亲当然是能教好的。
太子,兄长,乃至自己和萧露,都是他手把手教起来的,不仅如此,他还是太学首揆,是无数门生的老师,教导起开蒙较晚的萧杼来,自然也能微言大义,深入浅出。
萧杼察觉道她的停顿,“殿下,您怎么了?”
沈鹿衔回神,“没什么,我正要告诉陛下,沈相身体大安,很快就能重新回来教你了。”
萧杼眼底涌现出惊喜,“真的吗?”
“是呀,”沈鹿衔道,“只是他还有些畏寒,我已经嘱咐宫人,待他来时多备一个燎炉。”
萧杼笑容益深,看到沈鹿衔左手拢着披风,忍不住问,“殿下怀中是什么?”
沈鹿衔看了眼臂弯,“在外头遇见一只小猫,见它身子弱,便抱回来养着。”
萧杼喔了声,“那我们快回去吧,外头怪冷的,别把它冻坏了。”
沈鹿衔笑意盈暖,“好。”
她看着萧杼钻进暖轿,自己也上了凤銮,不禁有些恍惚,自己与他,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得亲近了许多。
这孩子并不似自己入宫前想象的晦暗阴沉,相反,他还颇有几分赤子之心,只是因为年少被母苛待,性子不免胆怯敏感,心思比同龄人深一些罢了。
而自己也正是因为前世经历太过惨痛,才总是忍不住把他与冯嬿嬿以及诸多奸佞联系在一起。
如今看来,只要好生教诲,有忠臣辅佐,他总不会走上前世那般昏主无道之路。
沈鹿衔心情放松了些,掀开披风,瞧着已经睡过去的小奶猫,轻轻地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