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一心奔赴仕途,但仍要耳听八方,洞察时事。
听邻家妇人八卦,京城发生了两件事,一是陈大将军的长子陈逸被国子监祭酒郭家退婚,闹得满城风雨。
这陈逸嘛,略有耳闻,出身武学世家,却是个不开窍的废材,抡不动大刀,使不动长剑 ,在战场上不敢开弓,在马场上不敢竞技,被军营之人耻笑,沦为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反而是他的妹妹陈因英姿飒爽,玉质金相,精通骑射之术,颇有陈大将军的遗风,令我心生爱慕。细细想来,那国子监祭酒也怕是耽误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这才软硬兼施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二就是我家的大黄狗把陈逸给咬了。据街坊们回忆,那日因惨遭退亲而颜面扫地的陈逸在晚春楼喝得酩酊大醉,几乎瘫倒在平阳巷的巷口。虎落平阳被犬欺。一群狗挡路,抢劫了他刚刚从小贩买的半块酥肉。
狗群为首的就是我家飙风,也是我家飙风咬了气急败坏且意图反抗的陈逸一口。
我听完脑袋一晕,欲哭无泪,内心大恨家狗不成器。
这陈逸窝囊是窝囊了一些,可他好歹是个大理寺丞,虽然和我同是六品,但他后台硬啊。陈大将军之子的身份,我们曾家怎么能不畏惧?
沉浸在愤懑中难以自拔的我正准备磨刀霍霍向家犬,突然有人一把扯起我的衣领,往后一拽。我双脚离地,悬在半空,如同菜板上任人宰割的五花肉,毫无还手之力。扭头一看,表哥那张贱兮兮的脸映入眼帘。
我心头大怒:“徐茗轩,你放我下来。我这可是上好的烟绿洋缎,你别扯坏了。”
“怎么,你们曾家还差那点钱?”他眉头一挑,一丝讥讽浮于嘴角。
“表哥,你有何事相求?”我乖乖求饶。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陪我去水仙楼见见庄家的二公子罢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些为商之道。”表哥慢条斯理,娓娓道来。
这庄家嘛,我也听娘提前过。庄家老爷和父亲曾是旧相识。誉满京城的时景铺便是他们家赫赫有名的产业。尤其是他们家的水霞锦质地轻柔,花纹绚丽多彩,若逢日照,犹如霞光万道,光彩夺目。这庄老爷膝下有两子一女。大公子管理账房,办事得力,颇得老爷子的欢喜。三小姐年纪比我少了两岁,倒也怀珠韫玉,才名远扬京城。而二公子却觉得经营绸缎索然无味,喜欢摆弄香料,也有几分经商的天赋,开了家沁芳阁贩卖香料,引得全城姑娘趋之若鹜。原因有二,一来,他家的香料香味馥郁,使用者犹如腕底生香,肌肤芬芳。二来,这二公子生得芝兰玉树,如珪如璋。我久闻其名,却没有机会一睹其芳容。
“好好好,我去行了吧。”我上扬的嘴快按捺不住,却佯装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跟在表哥后面,踱步出门。
当然临走时不忘给我家那傻里傻气的大黄狗一记恶狠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