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没有动作,藏在面具之后的脸也没有表情,但他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
二货竟然在撒娇?
宋郁印象中的容翡,是一个浪荡轻狂没皮没脸任性使气霸道无德的人。
这样一个人,知道如何断袖如何对臣子颐指气使如何对政事一窍不通如何随时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但就是不应该知道如何撒娇才对。
而眼前的容翡,一双凤目水亮亮的,白皙俊俏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之色。
宋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翡,一时间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他低声问:“皇上,你再看得仔细一点,臣究竟是谁?”
容翡脸上的笑容微微扩大了一点:“你是皇兄。”他伸出手,搂住宋郁的脖子,头靠在宋郁胸前,满足地说:“皇兄,我好想你。”
庄十一等人也注意到了,容翡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韩六道:“我怎么觉得皇上现在的样子,就和不到十岁的小孩一个样呢?”
沐四道:“皇上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
庄十一道:“一定是七杀宫的人干的。”
难怪这庭院里没有一个人看守,心智完全退化的容翡,别提逃跑的能力了,他连逃跑的念头都不会有。
屋内安静下来,众人都在思索:究竟是什么样的药才会让容翡变成这样?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宋郁此时开口:“我得去见一次花杀。”
经历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此时的宋郁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心里很明白,如果是七杀宫把容翡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那就一定要通过七杀宫再把容翡给变回去,至少也得知道容翡究竟被喂了什么药才行。
他想去找花杀,向花杀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他没有把握花杀会不会告诉他实情。
庄十一道:“可我们不知道花杀住在哪里啊。”
沐四道:“要不我们把朱砂弄醒,让老六再用一次美男计?”
韩六怒视沐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直窝在宋郁怀里的容翡此时抬起头,他看着宋郁,眼中有些惊惶的神色:“你要去哪里?”
“臣要去找一个人,皇上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不行!”容翡伸手紧紧抓住宋郁衣襟,一个劲摇头:“我不让你走!”
“皇上。”容翡叹口气,“臣只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不行!一会儿也不行!”容翡死死搂住宋郁的脖子,“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宋郁被他缠得无法,几番好言劝说无用,只好一指点向他百会穴,容翡登时昏睡过去。
站在一旁的三人惊呼了一声:“老大,你这是犯上啊!”
宋郁懒得理他们,他将容翡放回床上,又为他盖好锦被,这才起身,吩咐庄十一和沐四留下来看守容翡,自己则带着韩六往院外走去。
谁想刚出院门,宋郁就见到了他要去找的人。
只见花杀站在门外,一身素净的白衣,一双清冽盈然的眼,他端丽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身后跟着怒气冲冲的朱砂。
朱砂瞪着韩六,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的模样,韩六眼睛望天,装作没看见。
宋郁首先拱手:“花堂主。”
花杀的身份很特殊,在江湖传言他甘愿雌伏成为七杀公子司意兰的情人之前,他有另外一个更知名的身份,那就是七杀宫第一堂堂主,不但负责统领其他六堂堂主,更负责协助司意兰管理宫中事务,在七杀宫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花杀开口,声音如山间泉水一样动听:“宋统领,你对我有过恩惠,我好心报答你,特地安排朱砂去接你入宫,为何你不听我的安排,要打晕朱砂,私自跑到这里来?”
“宋郁多有得罪,还请花堂主和朱堂主见谅。”宋郁神态平静,不卑不亢,“我等不过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护主心切,这才冒犯了二位,很抱歉。”
花杀道:“想必宋统领方才已经见过你家主子了?”
“见过了。正要去请教花堂主,皇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花杀没有回答宋郁这个问题,只说:“既然见过了,那宋统领是否可以请回了?”
站在一旁的韩六闻言,冷笑道:“花堂主真会开玩笑。你们七杀宫把当今圣上绑了来,私自对圣上下药,害得圣上神志昏聩,你们可知自己犯的是滔天大罪!”
花杀没有开口,他身后的朱砂却按耐不住:“狗屁的滔天大罪!你们皇上在我们眼里算个什么东西,绑了他又怎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