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少年听雨扁舟中,江阔云稀,水天一色。
渔夫撸着桨高呼道:“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躺在床尾的束腰红衣女子拉下头上遮阳的草帽,挑起眉梢,不满道:“喂!你是不是当我听不懂。”
少女肤色偏白,一双黑瞳幽深如暗渊,鼻根不算高,鼻尖微翘,朱唇微抿,秀眉平直,英气十足。
渔夫爽朗大笑,从食指与中指间飞给她一小张信条。
琳琅抬手接住,展信间蹙眉,蓦然起身,辨不清是喜是忧。
她古怪道:“沈安舟人呢?”
压着的渔夫帽翘起一角,露出他面上的横过半张脸的刀疤,狰狞可怖。
渔夫依旧摇着桨,回道:“安舟啊,安舟有事出扬州了。”
琳琅站起身将信收入腰间,面色不虞。
渔夫悠悠道:“听闻这半年来你做了不少任务,在江湖中手段狠戾的人尽皆知了,不少人说要替天行道除了你。”
闻言,琳琅就讽道:“若是能杀了我,来便是,如此大声宣扬又有何用?”
渔夫回首看向她,喟叹一声,仿佛追忆到了当初初入风满楼的那个小女孩。
他道:“难怪安舟说你越活越回去了,杀性愈发重了,这次去你也静静心。”
琳琅一怔,她第一次见到他,他说的也是这般。
“小小年纪,杀性太重,物极必反。”
她不甚在意的打了个哈欠,敷衍道:“这算哪门子的静心,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说罢,她点舟跃至岸边,急急走了。
渔夫看着琳琅离去了背影,摇摇头,继续行舟而去。
片刻后,一抹红艳的身影落在扁舟上。
他肤色白皙,身材颀长,而一袭红艳过人的绫罗绸缎衬得他愈发妖艳,一手提着两坛子佳酿,一手持着红扇,招摇非常。
渔夫头也没回,问道:“怎么不亲自跟她说?”
沈安舟摆摆手,将两坛子酒放在舟上,他漫不经心地回道:“我要是说了,她揪着我问,到时候她这倔脾气能干吗?”
他掀开酒封,闻了闻,边点头边道:“索性木已成舟之时,再让她定下来的好。”
渔夫放下摇着的桨,抢过他手中的酒自己喝下,道:“你也知道她是个臭脾气,若是惹出来什么事,我看你拿什么保住她。”
沈安舟只好拿过另一坛酒,嘴里却笃定道:“不会的,她有分寸。”
……
京城玉琼楼分楼。
琳琅接到任务后,这才发现玉琼楼已经扩大到了京城。
这处的玉琼楼是完全按照扬州的楼一比一复刻出来,上到一砖一瓦,下到一草一木,皆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富丽,秉承着一贯的奢靡风气,在京中独树一帜,却也仅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