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北吗?这里是石坪桥派出所,你女朋友...”
“滚滚滚...”
凌晨一点,苏江北被手机铃声惊醒,刚一接听就认定是通行版的电信诈骗,只是口音不那么撇声撇气,过于本地化,不等对方说完,他怒骂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当下,苏江北没有女朋友,连前女友都不在国内,
时代在发展,骗子的水平却越来越l想骗钱就专业一点,挂电话前至少应该做一个尽职调查吧,都说干一行爱一行,职业素养在哪里?
几分钟后,枕头边的手机再次响起。
“好烦哟,没完了是吧?”
“你别挂电话,我们真是派出所的...”
“老子还FBI呢...”
苏江北刚吼了一句,手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警察叔叔,让我说...乖乖,是我...”
“麦朵?你大半夜不回家跑哪儿去了?被拐卖到缅甸了吗?”
“缅甸你个锤子...快来派出所赎我!”
重庆的秋天只在十一月份,美好却又短暂。
这个季节吹吹嘉陵江的晚风,看看错落有致、水影交错的解放碑,或是去中山四路踩踩满地金黄的黄葛树叶,巴适得很。
不过,深夜的气温却不适宜,会往衣服内嗖嗖地灌冷风,那种阴凉能钻进骨头缝,让人感觉由内而外的冷,许多外地人都抗不住。
走出石坪桥派出所,冷风袭来。
苏江北缩了缩脖子,立起猎装皮衣的衣领,刚想点烟,麦朵殷勤地跑上前,拉开衣襟替他遮风,苏江北并不领情,气呼呼地转过身,点着烟后吸了一口,回头全喷在麦朵的脸上,呛得麦朵一阵急咳。
“死江北,你把脸伸过来,看老子不铲你两耳屎...”
“来来...你打我试试。”
苏江北不忿地把脸凑上前,麦朵扬起的巴掌轻轻落下,仅是在苏江北脸上新冒出的胡茬上摸了一把,不满地嘟起嘴。
“你脑壳有包嘛?疯够了找我擦屁股,你是我的债主子吗?撒酒疯可以抽自己的脸,砸人家马桶做撒子?”
苏江北转过身,不管不顾地朝前走。
“不是我砸的,是“马尾”他们喝多了...”
麦朵收起不满,小碎步地跟着,身上的短款薄风衣和包臀裙倒是挺显身材,可惜风一吹就透了,不得不抱臂取暖,栗色微卷的中短发也在风中凌乱成了鸡窝头。
苏江北扭头瞥了一眼,脱下皮衣甩给麦朵,不耐烦地说道:“谁砸的让谁赔,你给我打电话是几个意思?四千块就这么没了,冤不冤?我警告你,下月赶紧把欠的房租一起还我,再不还钱,别怪我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这话已经说过无数次,一次都没扔过。
麦朵麻利地套上皮衣,甩着袖子跑到苏江北的前边一蹦一跳,看不出一点愧疚心,听到苏江北的威胁,又来了劲儿,转身挥了几下拳头:“你扔一个试试,老子捶不死你!”
麦朵的身高有一米七二,站在女人堆里不算矮,可要揍一米八五的苏江北,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就算真能打过,也会像刚才一样,舍不得动苏江北一指头。
“乖乖,对不起嘛,让你破费啦。”看到苏江北气恼地停下脚步,麦朵又陪笑凑了过去,紧挽着苏江北胳膊装委屈:“他们就是敲诈,一个破马桶哪有这么贵...”
苏江北弹飞烟头,扒拉麦朵的手:“就讹了,敢有脾气吗?人家能在九龙坡开这么大的夜店,肯定有袍哥背景,没动手那是和谐社会救了你们,你说你们一个个,整天标榜自己是艺青年,兜里比腚都干净,不老实挣钱,瞎混什么?”
“是兜儿比脸...”
“你还有脸吗?”
“有啊,你就是我麦朵的脸,天底下最帅的一张脸...”
麦朵松开手,欢快地朝前蹦了几个格子步,突然转身一个助跑,“啊”的一声跳到苏江北的身上,苏江北措不及防,被冲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疯啦... ”
“就疯了...你能把我怎么的!”
麦朵的两条大长腿紧锁住苏江北的腰,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眨巴着烟熏般的眼皮,变化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乖乖,和你说个事儿呗,能不能再借我一万块钱,我想去上海参加《最强女声》的海选...”
“海选?一万?好说,你...你先下来。”
苏江北神情略顿,敷衍地说着,又像看怪物似的盯着麦朵的萝莉脸,突然想在这张可爱的脸上抽一巴掌。
“要得?莫豁我!”
“要得你个锤子...”
麦朵的双脚刚一落地,苏江北猛地甩开她的手,像炸了毛的公猫般窜出好几步,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