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燕云一系就必须要反应极快,在事发当时就作出正确部署,先发制人,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一步捉回钦犯,并掌握贼人冒充濮阳荑的证据。
决不能等太子把钦犯追回来了再想对策,那样一来,可就不只是被动,而是万劫不复了。
欲解此局,唯快不破。
王徽唇角笑意越来越深。
穆皇后和梁太师既然有胆子铤而走险,用这样狠的法子构陷她,那也就要做好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自来富贵险中求,中宫终究会明白,她所有的算计筹谋,都将是燕云王再立新功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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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众宾见到燕云王去而复返,都十分惊讶,然而王徽却不理他们,径直走到吴王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众宾就见到吴王脸色剧变,同燕云王低声交谈数句,竟就告罪一声,命世子并长史一同招待客人,又让人给内院王妃递了话,就跟着燕云王匆匆离开了成肃堂。
亲王进宫,不需像外臣或是王徽这样的异姓王一般递牌子,只消在晚间宫门落锁之前,那是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不过吴王思来想去,再加上实在心痒于王徽刚才那句“或事关东宫”,就没有亲自入宫,只派了属官飞马入宫报备,自己则点选了五百府卫,和王徽一起赶往刑部。
云绿早率了五百飞熊卫等在刑部衙门大门口,见主子和吴王带了兵一同赶来,连忙翻身下马迎过去。
“主子!”她匆匆道,“安静得紧,并不像有事的样子。”
她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个半尺来长的包裹,以身子挡住后头吴王的视线,递在王徽手里。
王徽接过来,若无其事塞进了怀里。
刑部衙门口有一棵高大的槐树,华盖亭亭,五五纵横镶铜钉的朱漆大门半掩,门前两尊石狻猊矫首昂视,精致雄浑,这一带都是各衙门公府,路上行人很少,十分静谧。
王徽心下一沉,暗叫不好。
若袁熙还活着,又要传太医看伤,又要捉拿刺客,更要追查钦犯踪迹,此时刑部衙门必然人来人往,就算不致兵荒马乱,也不会如此安静。
可若袁熙已遭不测……
王徽按下不好的想法,对吴王道:“殿下,咱们这便进去罢。”
吴王到现在尚心存疑窦,他颇是谨慎,并不愿打头,只道:“在渊尽管施为,本王听你的。”
王徽也懒得同他争这些,只令属官在外带好兵马,便选了几个精干的,带着云绿进了门,吴王也带了几个人跟在后面。
一位亲王一位郡王各带了人马亲卫,围了刑部衙门,还带着人亲自往里走,自然惊动了衙门里当值的堂官,就见值房里迎出来几个人,战战兢兢行过礼,为首的是刑部侍郎左晖,小心道:“两位王爷这是……”
王徽冷冷道:“本王截获密报,言道刑部衙门有刺客闯入,钦犯或有失,这才随吴王殿下一道过来看看,少停宫里自有旨意传下来,你等不必多问,安心当值。”一面说一面往值房里走去。
刑部几个官员都是脸色大变,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哪个小官忽然说一句,“方才燕云王爷不是派了濮阳参将来过吗?”
吴王就挑起了眉毛。
王徽盯了那小官一眼,眼神冰冷,直把人盯得低下头去,她方森然道:“本王今日从未派任何人前来刑部,此次事涉钦犯要务,你信口开河构陷本王,是何居心?”
那小官不过说了句自认为没问题的实话,就遭到女郡王疾言呵斥,还用了“构陷”这种词,一张脸顿时就白了,瞠目结舌,又是恐惧又是委屈,张口欲待辩驳,就见王徽转头对吴王拱手一礼,道:“殿下,此人信口雌黄,在如此紧急敏感关头却语焉不详,明里暗里影射小王与此事有关,小王心中难平,欲将此人暂时收押,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吴王一时沉吟,扫那小官一眼,再看看王徽,很快做出决定,“本王看此人也不是个好的,在渊随意便是,本王今日便是你马前卒了。”
王徽一笑,“殿下言重。”一面使个眼色,就有两名飞熊卫走上前堵了那小官的嘴,五花大绑起来。
刑部侍郎左晖一直牢牢跟定刑部尚袁熙不动摇,历来也是右相一党的中坚成员,同王徽自也有交情,眼下自然不会阻拦,只吩咐差役将那小官暂时收押到班房里看管,一面安抚:“不必惊慌,两位王爷都是秉公直断的,待此间事了,知道你清白,自然会放你出来……只你那张嘴呀也忒没把门的了。”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左晖就令小官们退下,继续办理衙门公务,自己则带着一行人往值房走去,王徽边走边问:“袁大人何在?怎不出来相迎?”
左晖道:“大人用过朝食有小憩的习惯,今日像是睡得久了些……下官们尚未及叫醒大人。”
王徽一颗心沉得更厉害,“不必看其他了,直接去袁大人房里!”
众人就急火火赶到袁熙办公的房外头,左晖敲门,却没有人应,又推了推,却发现那门从里头插上了。
“都闪开!”王徽断喝一声,众人各自让开,她走上前去,抽出腰间太阿宝剑伸进门缝里,往下一劈,只听啪嗒一声,那门闩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
王徽大踏步走进去,屋内空无一人,打眼看去颇是整洁,吴王却皱起眉头,鼻子不住嗅闻,云绿沉声道:“好浓的血腥味!”
“王爷!那边!”左晖眼尖,一手指住墙角大柜,“下头有血!”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柜子脚上的确有一小滩暗红色的液体,看样子已经是半凝固状了。
王徽走过去,深吸口气,打开了柜门。
袁熙的尸体斜斜倒下,上半身垂在柜外,下半身还塞在柜子里,腹部伤口已凝结,只弄得浑身都是血迹,脖子却扭成了诡异的角度,双目圆睁,仿佛犹带惊恐和愤怒。
王徽面沉如水,手紧紧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