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英抬头,与沈时安对视。他那探究的目光看起来不太友好。
已经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既然如此,不妨试试沈时安。
林梅英按照从古至今的顺序报了一些名。听着都是史类的籍。但有几本,按照叔父的说法,都放在当时的时代背景来说,算是“新思想”。
沈时宁皱着眉头,林梅英说的,他只听过两本。
沈时君一手搭在桌上,撑着脑袋重新审视林梅英:“之前在图馆里见你借的都是外,没想到古史典籍你也看了不少。”
沈时宁有些坐不住了:“外你也看?”
隐约中,他觉得回家之后将要面对一场狂风暴雨。
“我叔父说了,什么都看些没坏处。”林梅英嘿嘿一笑,带着谦逊。
“你叔父是做什么的?”沈时安又问。
“中学的外老师。”
沈时安对林梅英的“审问”让沈时君颇为不悦。可大哥心里有疑问,不搞清楚,是绝不同意她和林梅英继续交好。
服务生端着咖啡、蛋糕上来,沈时君偷偷缓了一口气,赶紧吃起来,再审下去她要没朋友了。
林梅英喝了一口咖啡,五官挤到了一起。这玩意太苦了,还是叔父家里的茉莉花茶好喝,再搭配一块桃酥,美哉。
沈时安抿了口咖啡。
“林小姐,我想问下,你是如何看待自由的。”
沈时宁和沈时君端着咖啡的手悬在空中,一个人脸上写着“没头脑”,一个人脸上写着“不高兴。”
沈时君在桌子底下踢了沈时宁一脚,暗示他赶紧去转移话题。
沈时宁放下咖啡,林梅英只是妹妹的朋友而已,又不是要进沈家大门,沈时安没必要一而试探她。
“哥,你问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叫人家怎么回答。”沈时宁将两盘蛋糕往林梅英和沈时君面前推,“梅英,吃蛋糕。”
林梅英微笑谢过沈时宁的好意解围,可她对沈时安也有疑问,也想弄清楚。
“自由,不是无限制。它是一种能做法律许可的任何事的权力。”
说完,林梅英直直对上沈时安的目光:“你觉得这句话说得对嘛?”
她的回答是借用了一位名人的话,她倒是要听听沈时安会如何作答。
沈时安如墨的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少有女孩敢这样直视他。
而且,带着审视!
说来也巧,他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你以这样一句法理名言来回答,我能说不对嘛?”语气中带着一分调侃、两分赞赏。
林梅英笑弯了眉眼:“那你也读过《法意》嘛?”
沈时安点头,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
“看来大哥也是爱读的。”
“还好。”
林梅英从容不迫地收回了视线,内心却是情绪翻涌。
沈时安能听出她借用了孟德斯鸠的话,还读过那些著作,这样看来,他的思想却是包容的。
把沈时安也变为同道中人?这是林梅英近来最可喜的事。
如果能把沈时安发展进来,凭他家的财力,凭他家在政商两界的地位,何愁没钱花?
她回去一定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叔父。
林梅英拿起叉子,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蛋糕松软,奶油香甜。
“这蛋糕,好好吃啊。”林梅英忍不住惊呼。
邻桌的两个富太太看了过来,看着林梅英的学生打扮,口中窃窃私语着“土里土气”、“没见过世面”,眼神中还带着嫌弃。
林梅英看见了两位太太的反应,但她不在乎。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她就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