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花拿了一件李婆婆常穿的衣服递给赵全说:“你拿着这件衣服去给娘招魂吧!”

赵全抹干净了眼泪,握着李婆婆的衣服到院子里,找了一把梯子就爬到了房顶上。

赵全一只手拿着衣服的领子,一手拿着腰的位置,面向幽冥世界所在的北方,拉长声音高呼李婆婆的名字,叫他的灵魂回来。这样反复七次,他才停下,又从房顶下来把衣服递给了王菊花。

这一番操作把赵美传看的目瞪口呆,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吗?她满头问号的看向老大夫,就等着他解释这是干什么。

老大夫走了一路口干舌燥,就不耐烦说很多话,偏偏这个徒弟连基本的丧仪流程都不知道,就对她说:“这是丧礼的第二步,我让你做的是第三步,给逝者换衣服,我以为你都知道的。”

赵美传摇头说:“我不知道啊!这是我第一次见。”

赵南星和赵曼宁都一脸你怎么这个都不懂的眼神看着赵美传,赵美传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她来这边十几年没有参加过丧礼,家里也没有办过丧礼,她怎么会知道呢?

见到王氏已经拿着衣服进屋,还是着急忙慌的问了一句:“师父,那第一步是什么?你还没说!”

老大夫翻了一个白眼,推了她把说道:“第一步当然是哭啊!快进去吧!”

赵美传赶紧跟着王氏又进了里屋去帮忙,小赵深已经被赵全带出去披麻戴孝了。

赵留午睡起来就听到后面院子闹哄哄的,抬头就看见赵全在房顶喊魂,心里就知道是李婆婆去了,他心里难过,穿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就来帮忙了。

赵留一进屋就看到老大夫他们几个已经在开始帮忙布置灵堂,赵留没忍住也哭了出来,跪在院子里朝李婆婆屋子里磕头。

赵全拉着赵深出来还礼,赵留擦了擦脸说:“全哥,我自幼得李婆婆照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快说。”

赵全现在心里全是悔恨和愧疚,母亲把他养大,给他娶妻,帮他带孩子,自己却是没有尽到为人子的责任,若不是自己管不好媳妇,闹出这些事让母亲忧心,也不至这么早就去了。

赵全哽咽着说:“我需要去村里报丧,家里的事情千头万绪,麻烦你帮着布置灵堂,准备祭奠的东西。”

“好!”赵留拍了拍赵全的肩膀以示安慰,赵全点点头就牵着赵深出门去报丧了。

李婆婆走的时候神态安详,并不骇人,赵美传就忍住了自己逃跑的冲动。赵美传第一次给逝者穿衣,她不敢触碰,只在一边协助王菊花。

衣服穿好后王菊花说:“妹子,和我一起去厨房烧点洗米水来给我娘洁身吧!”

“好好好。”赵美传听到这话转身就走到了王菊花的前面,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礼仪了。

老大夫正在指挥赵南星和赵曼宁挂白布,这些都是赵全拿出来的,还有一些白纸。

赵全先去通知了自己母亲的娘家兄弟,由于比较远,他和赵深穿着丧服出去,很快村子里的人和他家有交情的人家都来了。

村长一家也都来了,王菊花瞬间多了几位得力帮手,由于赵美传根本不敢碰李婆婆的遗体,所以都是她一个在给李婆婆擦洗,为她栉发,现在村长的两个儿媳妇都来帮忙了,有人帮着修剪指甲、趾甲。

最后这些栉下的乱发,剪下的指甲、趾甲等也都在了准备办丧礼临时搭建的灶下。

村长让赵乙去了镇上的白云观请个师傅来给李婆婆念经超度,主持丧仪,还要算一算哪里适合出殡,再找一块风水宝地。

王菊花的大哥王大福和大嫂刘氏刚好带着自己的小女儿王宝珠来串门,她们家的宝珠比赵深大两岁,今年七岁了,就想来找王菊花介绍几个好人家,他们想给王宝珠结门好亲,像赵深这样做点小生意的就很好。

结果看到门口挂着白布,王大福还以为是自己妹妹被赵全害死了呢!几个健步就冲进门去大声的喊道:“赵全,你个王八蛋,你出来。”

听到声音的王菊花赶紧从屋里出来把王大福拉到一边小声的说:“哥,你喊什么?我婆母今天刚走,你注意点。”

王大福立马心虚的小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赵全把你怎么了,还不来告诉我们呢!”

王菊花没忍住拍了一下自己哥哥说:“你带着嫂子自己找地方做吧!我现在没空招待你们。”

“好好好,你快去忙吧!”刘氏也跟着进来了,就让王菊花自己忙去。

村子里的人来的一多,事情办起来就快了,灵堂很快搭建好了,王菊花往李婆婆嘴里放了一些米,用白布盖住整个身体,就挪到了堂屋。

很快李婆婆的娘家哥哥和子侄们都来了,又是一阵闹哄哄的,还是赵乙带着白云观的姜先生及时赶到,整个丧礼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姜先生在堂前西阶用竹竿挑起明旌,上“显妣赵氏李母泽寿之柩”,又拿出一块木牌设重,当成是死者的身份名牌,然后再点上香烛为设燎,最后摆上贡品。

来的村民开始以家为单位上前吊唁,赵全,王菊花和赵深站在一边回礼,等到王大福一家上前来的时候,赵深看到了王宝珠头上簪着一朵珠花,珠花是用小珍珠串起来,做成一朵花的样式,那是他卖的货里比较贵的款式,上次他点货就发现已经不见了。

赵全生气的上前一把扯下那朵珠花质问刘氏:“大嫂,你家宝珠头上的珠花哪里来的?”

王宝珠被这个姑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刘氏理直气壮的说:“你干什么赵全?你毒害我妹子的事我们一家人放过你了,现在来欺负一个小辈,你的脸呢?”

“我问你珠花哪里来的?”赵全拿着珠花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从刘氏东拉西扯的回答就知道肯定是他们拿的。

王菊花赶紧上来拉住赵全:“你干什么?冷静点!”

赵全一把推开王菊花,王菊花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王大福生气的抓着赵全的衣领说:“一朵珠花而已,我王大福给我闺女买的,怎么了?你还因为这个打我妹妹,欺负我女儿。”

说完王大福的拳头就要往赵全的脸上招呼,赵全的表哥李重楼和李重光赶紧上来拉开了赵全,赵乙和赵留也上前去拉住了王大福,村里人来的多,顿时这个小院子里就炸开锅了。

赵全还不甘心的用脚踢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都怪你们王家人,不是你们我娘根本不会被气死,你们还趁机私吞我的货,你们不得好死。”

王大福也不甘示弱的想要继续冲上去,嘴里骂道:“你个王八蛋,你知道好赖吗?你娘明明就是被你气死的,你黑心烂肠想毒死我妹妹,结果没有成功就报应到你自己娘身上了,现在还要污蔑我们一家偷你东西!呸!你个阉人。”

王大福的话彻底激怒了赵全,他的两个表哥都感觉都快拉不住了,村长看这实在是不像样子,就走到了两人中间大声说:“都消停点,这里是灵堂!不是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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