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没傻到相信干爹会一直在楼下等他回来,索性去隔壁一家二十四小时餐厅买了些夜宵之后,才慢悠悠的把车开去了淮南西路。
淮南西路是s市有名的贵族区,不仅是因为他寸土寸金的价格,更重要的是大批的官场政要把老巢安在这里,平时出个门没准就能碰上在新闻x播里才能遇上的人物,所以这一代也成了新兴的‘红色圈子’,而杜越,也就是秦少爷的干爹就住在里面的翠墨山庄。
秦少爷从小跟着杜越一起长大,对这一带极为熟悉,顺着别墅后面的篱笆墙院翻过去,他熟门熟路的爬上了二楼的卧室,嘴里叼着夜宵袋子,抬手敲了敲玻璃窗,捏着嗓子“喵”了一声。
站在屋里的老管家忍不住笑了起来,弓着身子说,“老爷,秦少爷大概又翻墙跑过来找您了。”
坐在沙发上看的杜越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瞥见不远处窗口那一团黑影,摘下眼镜放到一边,露出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让他在那里趴着吧,不用管。很晚了,张伯你先下去吧。”
“是。”老管家无奈的笑着退了出去,很显然对这父子俩奇怪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
秦楚在外面的窗户上站了好久也没人理他,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打起了鼓,别是干爹真的因为他出去鬼混生气了吧?
心里忐忑不安,他忍不住一边敲着玻璃窗一边冲里面说,“干爹是我啊,秦楚,你开个窗让我进去呗,我知道错了,真的真的。”
杜越没搭理他,转身脱掉身上的军装放到一边。
秦楚不死心,又是一通撒泼耍赖,完全没有在外面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干爹,你肯定在房里,你看灯还亮着呢,外面好冷啊,你真忍心让我在外面冻一夜吗?”
话应刚落,卧室里的灯光瞬间就灭了,杜越挑了挑眉毛,俊美的五官被窗外的朦胧月色勾勒出英挺的轮廓。
秦楚一看见灯都灭了,心里更加没底了,杜越虽然对他很严厉,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把他拒之门外。
这个男人永远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跟他保持着不冷不热的伪父子关系,可以依靠却不能够亲近。
想到这里秦楚嘴巴里的口香糖似乎都失去了味道,变得有些酸涩,秋叶凉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个时候面前的玻璃窗却突然打开,露出了杜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秦楚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更亮了,“干爹。”
杜越看他一眼,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对他伸出了一只手,“进来再说。”
秦楚吸了吸鼻涕,咧开嘴笑了起来,紧紧地抓住杜越的手,几下子翻进了屋,嘴里还不忘了油腔滑调,“干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杜越没什么表情,转身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身上的白色衬衫扣住最后一个纽扣,衣服纹丝不乱,甚至连一个褶皱都没有。
“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听起来严肃的像个冰疙瘩,可是秦少爷是什么人,脸皮厚的像城墙拐弯,肯定不会因为杜越一句话就退缩。他笑嘻嘻的凑上来,把手里的夜宵放到桌子上说,挎着杜越的胳膊说,“这家水晶虾饺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所以特意买了些给你送过来。”
或许是他的狗腿子德行太**,又或许是没人知道这个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大少爷其实是个孩子心性,杜越竟然轻笑起来,刀敲斧凿的脸部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
秦楚一下子看愣了,只觉得心口越跳越快,嘴巴已经先于脑袋发出了声音,“干爹,你真好看。”
杜越敛气脸上的笑容,又恢复刚才冷淡的样子,眉角皱起来说,“别给我油腔滑调,你这一套对付秦宣还说得过去,在我这里可就没那么容易轻松过关了。说吧,我回军区这一个月,你是不是每天都出去鬼混?”
“当然没有。”秦楚迅速的否认,声音急的连他都觉得有些慌张。
杜越冷哼一声,高大结实的身体突然逼近过来,惊得秦楚一下子愣住了,心脏跳得几乎快要蹦出喉咙,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结果杜越只是把他压在沙发上,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衣领凑到鼻尖下面闻了闻,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你现在撒谎的本事越来越高了,还知道抽完烟之后吃点口香糖来掩盖味道。我真怀疑,秦宣性格这么温良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吃喝女票赌抽样样在行的小混混。”
秦楚只觉得被人当头泼了一身冷水,还是加了冰碴子的那一种,冷得连骨头都疼了起来。
杜越拿他跟老爸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不屑和不得不忍受的神情,秦楚都觉得非常的难受。
也许不仅是杜越是这样想,在很多外人看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秦宣从出道开始就是个好好先生,长的俊美无比不说,连性格都很谦逊温良,他从艺将近二十多年,没有任何绯闻,一直洁身自好,别说是出去鬼混,就连抽烟喝酒都不会。
可是他的儿子秦楚就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有一个影帝老爸座靠山的缘故,他从小就顽皮恶劣,虽然把老爸的出色样貌继承了十成十,但性格却跟秦宣那种温良谦厚的脾气截然相反,从上学开始就花名在外,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范。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秦楚常常在想,如果不是杜越恰好是父亲的老友,如果不是父亲拍戏太忙拜托他来照顾自己的倒霉儿子,也许杜越根本就会浪费一丁点心思在他这种浪荡公子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