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杂役的第一天

萧雨晨迎来了他身为杂役的首日劳作。晨曦未露，天色仍被夜幕的余影笼罩着，尚在睡梦中的他就被管事那如破锣般刺耳的声音给硬生生地拽出了梦乡：“快起来，今儿个可有一大堆活计要忙乎！”萧雨晨极不情愿地缓缓睁开双眼，那惺忪的睡眼满是困意。他缓缓地从那简陋至极、仅能勉强容身的床上爬起身来。

他伸手拿过那件破旧不堪的工作服，随意地披在身上，而后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出屋子。外面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恰似一块巨大的铅板沉沉地压在头顶。细密的细雨如牛毛般不停歇地洒落，地面早已被雨水浸泡得泥泞湿滑，一滩滩的泥水就像一张张吞噬人的大口。

管事面无表情地指着一堆硕大无比的石头，那堆石头如同小山般矗立着，冷冷地说道：“把这些石头搬到那边的院子里去。”萧雨晨抬眼望去，那些石头个个又大又沉，仿若远古巨兽一般。这些石头形状各异，每一块都像是岁月沉淀的见证者。有的石头表面坑洼不平，像是被无数次的风雨侵蚀，又像是曾经遭受过重物的撞击，凹陷之处积满了雨水，宛如一个个微型的水洼。有的石头则布满了青苔，那青苔在雨水的滋润下，绿得更加鲜亮，仿佛给石头穿上了一件滑溜溜的绿衣，让原本就难以搬运的石头更增加了几分危险。还有的石头棱角分明，尖锐的角仿佛能轻易划破人的肌肤，在雨水的映衬下，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石头跟前，弯下腰去，双手紧紧抱住一块石头。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风中的残烛般开始颤抖起来，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他那瘦弱的手臂，在这巨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纤细无力，似乎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他那把名为“钝锋”的剑，此刻正被孤零零地放置在一旁的角落里。在这淅淅沥沥的雨水中，剑身原本就有的锈迹像是得到了滋养，变得越发明显起来，就像一块布满了瘢痕的废铁，往昔的锋芒早已不见踪影。

萧雨晨抱着石头，一步一步极为艰难地朝着院子的方向挪去。雨水肆意地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冰冷的感觉就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不断地刺入肌肤，传遍全身。每迈出一步，他的脚都会深深地陷入泥泞的地面，就像陷入了黏稠的沼泽一般，随即溅起一片污浊的泥水，溅到他的裤腿上、身上。

而且，由于石头表面湿滑，他必须得使出更大的力气才能抱住，防止石头滑落。可这样一来，他的双手很快就被磨得生疼，手掌上的皮肤像是被砂纸打磨一样火辣辣的。那石头的重量似乎还在不断增加，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的膝盖在打颤，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而再次摔倒。

在搬运的途中，或许是因为地面太过湿滑，又或许是他实在体力不支，萧雨晨一个踉跄不小心摔倒在地，那沉重的石头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一阵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只感觉自己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周围的杂役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一丝关切，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随后便又冷漠地转过头去，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工作，仿佛萧雨晨的遭遇与他们毫无关系。

萧雨晨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混合着雨水不断地滚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撑地，努力地推开身上的石头，就像一个在黑暗深渊中挣扎的溺水者。挣扎了许久，他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继续搬运石头。他的心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回响：自己决不能放弃，哪怕如今只是一个低贱的杂役，也要顽强地努力生存下去。

此时，天空中的雨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越下越大，雨滴打在脸上就像石子砸落一般生疼，仿佛是上苍在故意考验他的毅力，想要看看他到底能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