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赵图背着五百两银子,来到一间小院跟前,敲了敲门。
忠叔开门,眼睛一亮:“少爷……”
噗!
咯咯咯!
一袋子银子被丢在地上。
“告诉那老家伙,这是五百两,还给他了。”
赵图冷漠说了一嘴,转身便要走。
“站住!”
院落中,赵巽发话:“滚进来!”
赵图定了定,转身进来院落,歪着脖子开口:“有事?”
赵巽指了指银子:“拿走!”
“还给你的。”赵图顺口。
“老子是你爹!”
“我哪里有还爹了,我爹都不说帮我一把,哪怕一次。”
“老子帮你还债,就没指望你还。”
“可你甚至不愿意稍微帮我一下,运送个银子很难吗?左右一句话的事而已,你甚至都不肯!”
“你再说?”
“我说怎地了?”
赵图火气也是上来了:“整天摆个臭原则?半点不肯破,以为这样别人就尊你敬你吗?人家说不得背后骂你脑XX病!”
赵巽豁然起身:“老子读了一辈子的圣贤,轮得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来说了?你一个软骨头知道什么是忠君吗?”
赵图突然笑了:“不与你说没用的,去看看户部
府吧,你若有本事,你把府填满,何必让包括陛下在内的满朝为此发愁呢?你若做不到,就不要与我说什么忠君!”
言罢,当即拂袖而去。
赵巽呆愣原地,神色怔怔,不知觉间身躯颤颤,随时要倒下似的。
旁边的忠叔忙是上前:“老爷老爷,少爷也只是年轻气盛口无遮拦,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赵巽机械似的摇头,喃喃自语一般:“难道老夫坚守原则,便错了吗?”
太过扎心。
直接是挑衅了他为官十余年的原则。
只要是在朝为官者,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他前御史一人。
无他,只因他正!
站的太正,故其他哪怕身子歪一点的人都惧怕他!
也是因为太正,他为官这么多年,从未多拿多任何人的一两银子,所做诸多事宜,完全按照大明律法来的。
他对得起一个御史的俸禄,对得起陛下,也对得起这大明的江山。
但现在,问题出现了。
朝廷穷,户部府也穷,这是整个大明之难。
若按照他以前的方式,所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而若是利用卑鄙手段疯狂搂银子,若能将户部府填满,便解决了整个大明之难。
刚正不阿,为君为民,是忠。
卑鄙无德,疯狂贪墨,也可以是忠!
这两个“忠”字,哪一个分量更重?
“哦,对了,我不着急走了,明年再走。”
此间,外面传来赵图的声音。
赵巽闻言,又是一定。
这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竟然不走了?还要多留在京城一年?
他不是心心念念的离开京城南渡而去吗?
“快,快去把那混账叫回来!”赵巽忙开口。
于是,刚走没多远的赵图又回到了小院。
“怎地?有事啊?”他不耐烦似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