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大楼外的香樟满是蝉鸣,耀眼的光线透过树翳的缝隙倾泄而下。
又一周排练日过去,离五月下旬的社团节毕业大戏演出越来越近。崔鸣卖肉的事不了了之,提排位自然也泡汤了。他作为路人攻只有三场戏,很早就结束了所有戏份的排演。他匆匆抓起包,往排练厅外走去。
原朗正坐在角落喝可乐,看到他匆忙离开,嘴里的可乐还没咽下去就急着叫他,“诶,鸣哥,瑞哥说排练结束后请吃饭。”
“我有事。”崔鸣敷衍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虽然崔鸣之前也不太与他们说话,但显然这周他与社团里的人也太生分了。原朗不太高兴地皱起眉,站起身来搭住荣子勋的肩,“荣哥,你惹到他了?”
荣子勋也感受到对方的冷漠,按理来说,这不应该是他俩感情升温的绝佳时机吗?外面都传他俩公然出柜,不惧非议。荣子勋处于风口浪尖惯了,也被误会惯了,觉得解释没必要,也没把旁人这些没有太大恶意的话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想到这些事会使崔鸣很不高兴。
林卿卿也皱着眉,默默走过来,“其实崔鸣之前和我说要退社。”
“啊?”原朗和荣子勋露出同步的惊讶表情。
“我自然不同意。”林卿卿耸肩,“毕业大戏迫在眉睫,何况宣传也都打出去了。最后我俩各退一步,崔鸣说公演完之后他就离开。”
“等会,林大爷。”原朗长臂一伸,一只手放在林卿卿肩上,弓着腰问他,“你怎么能答应他让他退呢!”
“你是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林卿卿耸耸肩,“他和我说退社时的样子让我回忆起一年前劝他入社时被他支配的恐惧……”说到这,林卿卿也有点动气,“说什么他都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要不要找昕昕去劝?”原朗问。
“算了,懒得折腾了。说实话这次公演大家是为了社长才这么卖力,公演完,社长也走了,他崔鸣想走就走吧。”林卿卿有些赌气道,“我们这半年来真心把他当朋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林卿卿向来大大咧咧,这回原朗荣子勋都看到她眼圈有些红,原朗连忙抱住她,由于他实在高出林卿卿太多,只能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上,“没事啊,卿卿姐,别管他。”
他刚抱一秒,那边旺旺就跳脚了,“诶,我说你原朗干什么嘛,你抱什么嘛,朋友妻不可欺你知不知道嘛。”
原朗立即像弹簧一样松开,他一脸惊恐地看向双手抱臂的荣子勋:“他俩是一对?”
荣子勋同情地点点头。
接下来,原朗被旺旺叫上场排练。对戏的是刚刚结束上一场的段昕。他俩的剧情照样狗血,原朗饰演的是游泳队里的天才游泳少年,很是看不起只知道努力的段昕。他认为游泳得靠天赋,假如没有天赋,再多努力也是枉然。在这一点上,他和路人攻崔鸣的观点十分相似,只是崔鸣是努力加天赋型选手,原朗则是纯天赋型选手。他们排练的这一段,是原朗翘掉游泳队训练出去玩,段昕因他彻夜未归而担心寻找,差点被车撞上,而原朗刚好路过,条件反射下救下了崔鸣,自己却撞伤了腿。
这段戏最重要的这一幕,自然是原朗奋力一扑,将段昕从车轮下救出。为了营造真实感,绝不是因为经费不够,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用林卿卿的话是聊胜于无,用原朗的话就是屁用没有。平常排练,他都是装腔作势地翻身滚过去减小疼痛,王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过了。但这次——
“不行嘛!你看你怎么能滚过去呢!要扑过去嘛!重来!”王望十分不满。
原朗哭丧着脸,这次实打实地扑了一次,他人高,自然也重,砸到地板上时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坐在一旁的段昕都吓得一弹。
“是要你救人不是要你跳水嘛!重来!”
“哐”
“你姿势可不可以优美一点嘛!屁股翘那么高没有用嘛!”
“哐”
而同样倒霉的还有段昕,被原朗扎扎实实扑了一次又一次,原朗太高太重,每次都压得他几乎断气。
数次之后,两人抱在一起气喘吁吁,看着王望瑟瑟发抖。
王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虽然我们不是正经演员,但既然加了话剧社,态度就要端正嘛!你想想你这个角色,奋不顾身救了不喜欢的人,作为游泳运动员却撞伤了腿,只能将接力赛自己的那一棒转交给这个自己不抱希望的队友,但也因此看到了对方的进步,正视了努力的作用,和他冰释前嫌成为好友。这是一个悲剧又伟大的角色,卿卿写得很用心,你要好好演嘛。”
王望导戏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因为他从不讲戏,大家也嘻嘻哈哈惯了,演戏就像过家家一样胡闹。而林卿卿总是说着卖肉卖腐,大家也没想过这剧本到底写得好不好。
随着社团节的临近,一切都如冰山消融般慢慢露出本来面目。大四的原腾即将毕业,大三的林卿卿、王望和许瑞不确定下学期是否会继续留下,崔鸣声称要离开,打打闹闹无脑开心的日子,在这个喧嚣的夏日似乎可以一眼望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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