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是真的失忆了,他的脑海此刻就像被一场风暴席卷过的世界,记忆变得无比混乱。每一次试图用力思考问题,就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海深处猛刺,剧痛瞬间蔓延开来,让他冷汗如雨下,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张怜梦看着刘雨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担忧。毕竟是自己不小心才导致他受伤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承担不起这后果。可现在除了带刘雨回自己家乡治病,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想到这儿,张怜梦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无助和焦虑,她从小到大哪里经历过这样棘手的事情啊!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咬咬牙,担起这份责任。
看到刘雨总是像个孩子似的,傻傻地盯着自己看,张怜梦原本紧张的心情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努力尝试帮助刘雨恢复记忆,一会儿温柔地询问他的家乡在哪里,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打探他的亲人信息。可刘雨只是一脸茫然,眼中空洞无物,显然是连根毛都想不起来。最后,张怜梦看着刘雨那痛苦又迷茫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放弃急于帮他恢复记忆的想法。
刘雨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副扑克牌,拉着张怜梦非要玩游戏,规则是输的人喝水。这一路上,刘雨输了好多局,没少喝水,隔一会儿就要往厕所跑。他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暂时忘却了自己失忆的痛苦。
随着时间推移,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洒在车窗上。他们离终点站已经不远了,当广播里传来“前方到站西安”的声音时,张怜梦赶忙叫刘雨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可刘雨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哪里知道哪些是自己的行李。幸好之前陌生男子已经和梦姑娘交代过,张怜梦在床铺周围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刘雨的行李,递给了他。
此时,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人群开始朝着车厢外涌动,嘈杂的脚步声和行李箱的滚轮声交织在一起。
“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拿,你去你的上铺再检查一下。”张怜梦朝着走在后面的刘雨大声喊道,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担心刘雨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不会丢下我吧?”刘雨眨着那双清澈却又带着迷茫的眼睛,一脸可爱地问道,那模样就像一个害怕被大人抛弃的孩子。
“我在车厢外面等你,不会丢下你的。”张怜梦有些无奈,但还是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刘雨这才放心,转身缓缓向自己的铺位爬去。在床铺的挂钩上,有一个黄色的袋子。刘雨伸手拿过袋子,就像抓住了宝贝一样,然后急匆匆地往车厢外面跑去,边跑边探着头寻找张怜梦的身影,生怕她不见了。
当刘雨的头探出车门的时候,张怜梦正站在不远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和笑意。
“铺位上有一个袋子,黄色的,你看看是不是我的?”刘雨朝着梦姑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纯真。
张怜梦接过袋子打开,里面有一些证件。她翻开证件一看,都是刘雨的东西,证件照上的刘雨英俊帅气。
“原来你叫刘雨啊?”张怜梦调皮地看着刘雨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哦,我原来叫牛雨。”刘雨一脸认真地回答。
“不是牛,是刘。”张怜梦笑着纠正他,那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
“是牛啊。”刘雨一脸茫然,浑然不知自己念错了。原来在湖南方言中,“H”和“F”是不分的,所以刘雨从小就把自己的名字念成“牛”。
“好吧,牛,牛哥。”张怜梦打趣地叫着,眼中满是笑意。
张怜梦看了看手表,发现火车已经晚点才到西安,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焦急。她告诉刘雨,回到自己家还得要坐上 5个小时汽车,现在眼看都快中午了。而且,更让她担心的是,她家住在秦岭山下,下了汽车后还得走上 1个多小时的山路。那山路崎岖难行,现在虽是秋天,但北方的夜晚比南方来得更早,天色暗下来后,走山路就更加危险了。据张怜梦所说,要走的那一段山路经常有怪事发生,乡亲们的猪马牛羊在这一带丢失的不计其数,去年邻居家的小孩也在这附近失踪了,至今都没有找到。可奇怪的是,谁也没有真正弄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神秘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刘雨听到这些,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要是在失忆以前,他或许不会这么害怕,可现在,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心中充满了不安。
张怜梦和刘雨两人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迅速赶到车站买了回家的汽车票。他们要在黄树岭下车,然后再走山路才能到家。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那些奇怪的传说,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刚失忆的小伙子,怎么能不感到害怕呢?
两人买好票后上了一辆小型的中巴车,张怜梦在车厢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刘雨上车的速度比较慢,等他上车的时候,张怜梦旁边的位置已经被一位老人家给坐了,他只好在张怜梦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而刘雨旁边靠窗的是一位年近 0岁的中年男士,他正打着电话,满嘴的陕西口音,声音在车厢里回荡。打完电话后,他瞧见自己旁边坐了一位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便热情地和刘雨闲谈起来。
“你们这是去哪里?”中年男子微笑着问刘雨,眼中透着一丝好奇。
“我们到黄树岭下车,去……”张怜梦并没有告诉刘雨她家地址的名字,只知道是在秦岭山下,所以刘雨有些支支吾吾。
“这么晚了你们去水蛇村?那可是要经过水蛇湾的啊!”中年男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刘雨也吓了一跳,原来梦姑娘的家叫水蛇村。中年男子接着说道,水蛇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当地居民大多以捕水蛇、养水蛇为生。可途径的崎岖水蛇湾可不是因为水蛇多才得名的,是因为那里的地形弯曲,常年绿树成荫,远远望去实在是像一条巨大的水蛇盘踞在那里。而且更形象的是,这个地方就像蛇蝎般毒辣,经常怪事连连。
中年男士的话吸引了车上不少乘客的注意,大家都围了过来,眼神中透着好奇和恐惧。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前两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事。
原来这位中年男子叫王大力,是水蛇村隔壁镇上的人,做蛇生意。每到水蛇繁殖季节,他都会去水蛇村收购一些凶猛且个头大的水蛇,然后卖给城里的大酒店。等蛇下蛋的时候,酒店就会把蛇蛋作为招牌菜来吸引顾客,一盘蛇蛋的价格可不便宜。有一天晚上,王大力在水蛇村的朋友家里收蛇,酒喝多了,一直到晚上 8点多才从水蛇村出发回家。他带着一个豺眼手电筒,这可不是一般的手电筒,豺眼属于军用品,是王大力儿子退伍后从部队里带出来的。这手电筒的光线能达 50米远,而且电池非常耐用,用上十天八天都不成问题。王大力的朋友极力劝说他那晚不要回去,让他在屋里睡一觉,明天再走,还给他讲了水蛇湾的各种怪事。可王大力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不屑地说:“你们水蛇村的人都是自己吓自己吧。”说完,他执意要走,朋友怎么拦都拦不住。
王大力拿着豺眼手电筒,提着刚刚收到的装着孕蛇的袋子,哼着小曲朝着水蛇湾走去。一路上,他的歌声在寂静的丛林里回荡,时而有鸟儿被惊起,发出清脆的鸣叫,远方的田鸡也不知疲倦地叫着。刚开始,王大力还没把朋友的话当回事,可走着走着,他想起朋友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这里的夜晚实在是太安静了,静得让人有些发毛,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不过,看着手里那散发着强光的豺眼手电筒,他似乎又有了一些勇气,毕竟民间有句俗话:有光不怕鬼。更何况他这手电可不是一般的手电筒能比的。
此时,眼前就是传说中的水蛇湾。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上的大树郁郁葱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山路。那弯曲的小路一直延伸到王大力前方不到 50米的地方,这已经是豺眼手电筒光线的极限了。王大力对水蛇湾的地形还算熟悉,毕竟他不是第一次经过这里。可是,当他走进水蛇湾不到一里左右的时候,突然,那豺眼手电筒怎么也亮不起来了。王大力心中一惊,心想:“奇怪了,这东西昨天才充满电,用上十天都没问题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没电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右手用力地拍打着手电筒的侧身,希望它能重新亮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穿梭。王大力心中一紧,这一带平常并没有野兽啊,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其中作怪呢?他的手心已经紧张得握出了少许的汗,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突然,他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掐自己的脖子,那力量很大,他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竟然喊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与此同时,他感觉背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变得无比沉重。他在心中惊恐地想:“死后人三两,这正是灵魂的重量,趴在自己背上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拼命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诡异的情况让他心中更加害怕,那股莫名的力量还在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王大力挣扎着,慌乱中不得不放下手里装蛇的袋子。哪里晓得,那用来捆袋子的麻绳不知怎么松开了,袋子里的水蛇一下子爬了出来,将近三十多条。借着那少许从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月光,王大力看到蛇群朝着自己爬了过来,它们吐着信子,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他吞噬。王大力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拿起手电筒就朝着爬来的蛇身上砸去。为首的那条蛇被砸得稀巴烂,绿色的血液溅了王大力一身。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那股力量好像消失了,他也顾不上多想,踩着地上的水蛇拼命往前跑。
“哎呦!”王大力突然发出一声剧痛的惨叫,他感觉脚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掉进了一个暗洞里。直到第二天,出门捡柴的村民才发现了他,把他救了起来。
说到这里,王大力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惊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他猜测,在他背后的应该是不干净的东西,最后他打死蛇,见了血方才得以逃脱。他还说,水蛇虽然对于人没有毒,但是它的血从古时候起就有盗墓之人随身携带,用来防备碰见那些未知的恐怖东西。
“快要下车了。”张怜梦转过头,朝着后面的刘雨说道。她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那紧张的氛围,也把正沉浸在故事中的刘雨吓了一大跳,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还残留着恐惧的神色。
“现在时候不早了,两位路上一定要小心,时间不赶的话还是等明天再回去吧!”王大力好心地提醒道,他的眼神中透着关切和担忧。
被吓得不轻的刘雨,真不想冒这个险,他用眼神示意梦姑娘能不能等明天早上再走。可归心似箭的张怜梦,虽然经常听村里人说起水蛇村的怪事,但她自己从来没遇到过,而且她也怕在家里等候她回家的父母担心。于是,她咬了咬牙,毅然在黄树岭下了车。
刘雨跟着下了车,望着眼前那陌生而又有些阴森的景色,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周围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狰狞,像是一只只巨大的怪兽盘踞在那里。山上的树木在秋风中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是某种未知生物的低语,让人毛骨悚然。那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深山之中,就像一条通往黑暗世界的通道,刘雨的双腿有些发软,但看着张怜梦坚定的背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