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宛城。
林孤生仍
在和二皇子决战,不分胜负。二皇子武功盖世,一身武艺以臻化境,若非林孤生有造化神枪的加持,早就败下阵来。
太子放肆大笑,今日真是好日子,又听到有人汇报宛城南的战局赢了,红麝带着铁军乘胜追击,更是喜出望外。
“林孤生啊林孤生,宛城就是你的坟墓!你们一家老小,都可以去地狱团聚了,哈哈哈哈。”
“报——”
一军士策马匆匆跑来,下了马,行至太子身前,跪下行礼:“殿下,冀州军前锋参领陈东海率部而来。”
太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有些阴郁:“他不去前线御敌,怎么回来了?难不成周晓鞍败了?”
“不,不知道。”
“轰隆隆”
城下,一片军容肃穆的集结声,旌旗万千,杀气腾腾。
太子看着城下大军前冀州邯郸宝驹的陈东海,冷冷质问道:“陈将军,你不去前线杀敌,没有本宫的军令,为何撤军?”
“殿下,放了林孤生,不然,我必造反。”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目光如炬,静静盯着陈东海,不明白为什么,一字一句说道:“你要保他?为什么?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陈东海闭上眼,脸庞全然是坚毅之色:“殿下,我已经下了军令,如果半个时辰后,我没有去前线指挥战斗,那就是中州铁军有奸细,无需任何命令,只管厮杀。殿下,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放了林孤生,否则,我必杀你。”
城下是数万冀州军,且都是陈东海这七八年一手拉拢起来的队伍,是他的亲信。太子没有信心策反他们,也不敢赌,几万大军,现在他身边只有三百锦衣卫。
“你真要逼本宫?陈将军,本宫试问待你不薄,本来此役过来,只要本宫回了天下城,日后登基,论功行赏,依照你护国有功,一定能获得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你真要赌上自己的前程吗?”
陈东海凄然一笑,看向太子,“殿下,当年幽都之战,若无大元帅舍命相护,陈某早已死在了冀州,哪里会有今天?殿下,放了林孤生,您能击败他一次,就能击败他两次,放了他,我愿一死,将军权全部交还与您。”
太子盯着一脸慷慨赴死的陈东海,叹息一声,他本以为陈东海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会成为他最信任的大将军,却不想,最终还是背叛了他。
“东海,你背叛我,后悔吗?”
陈东海留下热泪,微微颔首,“殿下,可是末将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我的宿命,殿下,若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兵,我愿为您当牛做马。”
太子闭上眼,摆摆手,喊了一声:“老二,放了他吧。”
此时,林孤生已经体力不支,随时要溃败,二皇子却十分悠闲,他的一身真气,当真是亢龙有悔,强横地让人窒息。
林孤生气喘吁吁,看向城下的陈东海,这个和他素不相识,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有过救命和提携之恩,就不惜牺牲生命让他离开。
林孤生走了。
陈东
海如释重负,解开盔甲,跳下了战马,祭出军剑,要自刎。
临死前,他的视线模糊起来,恍惚中,他的思绪飞到了七八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林破军就站在他面前,重重地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着说:“东海,你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日后你一定有所作为。”
那一年,林破军为了保全冀州军主力,让全军得以安全撤退,亲率一百亲卫铁骑,消散在茫茫夜色。
冀州和北漠之战,一直是他深埋内心深处最遗憾的记忆。
那年老元帅抬棺出征,空降冀州,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冀州军就像是一个从里到位烂透了的果实,无力回天,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真的还想追随林破军出生入死,不想当什么高高在上的将军,只想当老元帅手底下的一个兵。
“大帅,东海来追随您了……”
话毕,血溅城门。
一代冀州年轻名将,陈东海,就此谢幕。
天授一十九年六月二十二日,荆州军惨败,大军撤离,被杀的溃不成军,几十万大军南下,再一次往江城聚拢。因为陈东海之死,放掉了林孤生,太子下令,全面南下,形成摧枯拉朽之势,全歼叛军。
等林孤生返回江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周晓鞍也带着残部来了,战场上下来的溃兵经过一清点,竟损失了五成,堪称惨败,若无陈东海舍命相救,林孤生也不能活着回来。
他坐在位置上喘气,浑身染血,眼里是熄灭的火焰,是疲惫,是冷漠,是残酷……
“追兵来了,统帅,此地不宜久留。”
南歌子叹了一声。
“曹顺呢?”
“他……”有几个将军眼眶红了,曹顺带着他的亲卫军掩护大军撤离,十死无生,定然是死在了宛城。
江城守不住了,只能撤离。
这场战斗,只能打迂回战,和中州铁军硬碰硬,实乃下策。
中州铁军之骁勇,众人都见识到了,甚至有将领悲愤感慨:“撼山易,中州铁军难啊。”
“统帅,下令撤退吧,我们还能去湘州,在湘州我们有三十万水师部队,还能抵挡中州铁军的铁蹄。”南歌子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