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郁氏集团和阿德勒集团的合作进入尾声,谈判对方是一个难搞的英国人,要求多而且特别爱挑地方。郁尧川想了半天,决定在常去的Verdelite咖啡厅定下最后的会面,那里离公司近,环境优美,还有固定的包间供他使用。

好不容易事情谈成了,送走客人后,郁尧川迈着长腿慢悠悠地走出包厢,忽然听见角落传来阵阵琴声。

他的脚步停下,目光闪动,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同之处。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咖啡味道一如既往,香薰气息独特,钢琴师更是高价聘请的全职工,演奏风格一直没变。

可现在的这位……

郁尧川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起来。

整体技艺无懈可击,音符落在正确的位置,曲调流畅时仿佛连成一片,听不到一丝断续。而最让人震撼的,则是音乐中透出的那种感染力,堪称顶尖。

郁尧川嘴角微扬,饶有兴趣地穿过回廊,从中间的花格向圆形表演台望去。

只见一名瘦削的少女端坐在钢琴旁,侧脸轮廓分明,专注的眼神和灵活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移动,琴音如山泉叮咚。随着节奏的变化,她微点头,轻轻踩着踏板,画面美好得像是梦境一般。

郁尧川瞳孔猛地一缩,居然又是时绮西!

一次、两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郁尧川从来不信什么巧合,脑中闪过种种猜测,眼中充满了怀疑。

“你们这里的钢琴师怎么换人了?”他直接找来经理,直截了当地问。

“哎呀郁少,原来是小吴您也认识的,他生病住院了,我们就临时找了个大学生顶一下。”经理点头哈腰解释道。

“哦,”郁尧川抬了抬眉,“她在这弹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这学生挺认真工作的,一边读一边打工也不容易。”经理对时绮西印象颇好,忍不住多夸了几句。

难道真的是个意外?

郁尧川眯了眯眼睛,表情愈发凝重。

“郁少,是她……不符合您的心意吗?”经理看他脸色不好,心里有些不安。

“不,弹得很好,我很喜欢。”郁尧川意味深长地看了经理一眼,“让她弹完之后到我的包间来一趟。”

“啊?”经理一脸疑惑,但在郁尧川威严的目光下只好点了点头。

等喝完半杯咖啡,时绮西终于出现了。

没了灯光交织,她的面容更加疏离,比之前更显矜贵。

“郁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时绮西时,他似乎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平静,好像前几天的事不曾发生。

“先坐吧。”男人做了个手势,“这是你的咖啡。”

时绮西皱了皱眉头,但没开口,郁尧川低声补充道:“那天晚上我失礼了,喝多了,对你有些冒犯。”

提到这事,时绮西面色微变,轻抿了一下嘴唇:“没事,醉了而已,我能理解。”

“那就好。”男人凑近一些,笑容里透着一丝暧昧,“你琴弹得这么好,是从小学的吧?”

“就是在社团学了些皮毛,算是业余爱好。”少女往后退了半步,语气平淡,明显不想多聊。

郁尧川倒也不在意,依旧热情地竖起大拇指夸奖道:“那你天赋真的很强啊,要是认真培养,说不定能成为钢琴家。不过——”

他拖长音调,眼里带着几分关切,“你这样打两份工,真的不会太累吗?”

“其实工作强度都不算大,而且我也喜欢这里的工作氛围。”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后,时绮西终于沉不住气了,为难道:“抱歉郁先生,我的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做。”

“别急,”郁尧川立马拉住她,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显的笑意,“我已经和你们经理说好了,你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归我。”

这话好像触动了少女的底线,她几乎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变得生硬。“郁先生,我觉得即便是老板,也只能购买员工的服务价值,而不是时间。”

“当然,但你的服务就是接待客人,不是吗?”郁尧川抿了一口微冷的咖啡,眼神淡然地看着她。

时绮西的眼神瞬间冒出怒火,但她努力克制住,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服务范围只限于弹琴,别的价值概不提供。”

“我还要工作,咖啡请慢慢享用。”她忍耐而礼貌地点点头,转身时脸色沉了下来,留下一个孤傲挺拔的身影。

这样的背影,郁尧川见过多次。这一次,他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他越想证明这个女人可以用钱搞定,却发现越是做不到。大概是那天晚上的事,让现在的时绮西对他充满了戒备。

就像一只警惕的刺猬,浑身上下都是尖刺,让人难以接近,却又忍不住心生渴望——如果这只刺猬愿意把柔软的小肚子露出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郁尧川微微眯起黑眸,直到时绮西快要走到门口时,才冷不丁开口:“你刚才弹的布鲁德里斯G大调奏鸣曲第三乐章,有一处错音。”

时绮西脚步一顿。

“但你反应很快,后面即兴创作了一段,虽然有点瑕疵,但还可以再完美些。”

时绮西立刻回头,眼中闪烁着更明亮的光芒,尽管没说话。

见状,郁尧川心中得意。

他似乎找到了攻破这个人心防的办法。既然已经给人家留下了坏印象,索性差到底,稍微一点改变就能触底反弹!

郁尧川随手挪开冰凉的咖啡,“其实,我对那段有个改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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