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时不适导致的称呼转换,秦慎自认这句话无懈可击,谁知少女却突然吃了枪药般一挺胸脯怒声呛道:“娘子就娘子,什么小不小的。”
秦慎被她的爆发吓了一跳,还以为因为叫娘子而生起的那点吃豆腐心思被发现,及至待她说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失笑间贼眼一扫道:“这位娘子自然不小,不过比起这位夫人来,却还是稍显小了点。”
美妇粉脸再红,眉头却不由微微一皱,双目更是射出一丝寒芒,显然心中已是极为不悦。
少女却是浑然未觉,柳眉倒竖怒道:“你这人当真是无礼至极,天下哪有如你这般直言女子芳华之人,再说我阿母虽然年岁渐长,可依旧是我们草原……”
“够了!灵儿。”美妇见她越说越离谱,低喝斥责将其打断,言语中竟然隐含一股威严气势,令秦慎暗觉惊讶。
少女自忖一片好心却被美妇喝止,顿时心中无限委屈,满目通红的朝罪魁祸首怒目一瞪,犹自不解气的噘嘴调头扭向一边。
秦慎此时也知方才一时得意忘形未免轻浮,当下肃容拱手真诚道:“姑娘教训的是,在下方才若有冒昧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原谅。”
行礼间小狐狸在他手中晃晃悠悠,倒让他这个作揖看起来不伦不类有了几分滑稽。
美妇微一颔首,而那少女则回首冲他哼了一声,及至看清他这模样又不禁噗嗤一笑,旋又意识到不该这么快就对他假以辞色,连忙脸色一板扭开头去,举止间模样可爱之极。
我的光辉形象啊!秦慎心中哀叹,脸上不动声色道:“不知两位唤我何事?”
“噢!”少女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掉转头朝他手中的狐狸看了一眼脆声道:“你这狐狸可是贩卖之物?”
不会真的是小狐狸搬来的救兵吧?秦慎一愣,旋即又觉得她这话不对味,什么叫“你这狐狸”,我可不是狐狸更不会卖,反倒是你有点狐狸潜质,心中暗诽着点头道:“正是。”
少女正要开口再言,美妇秀眉微蹙,玉面含霜呵斥道:“灵儿,不得胡闹!”
“阿母,不过一只小狐狸而已,又怎么胡闹了?”少女对她的叱责浑然不惧,闻言只是不依的连连跺脚撒娇。
看她这副模样,美妇注目中双眸透出温柔之色,却又寒面不解的数落道:“马上就要启程,你却非得上街游玩,这也罢了,阿母就当你是小孩心性,如今你又要买狐狸,我等此次乃是前往长安,却不是回草原,你带一只狐狸上路成何体统?”
少女脸色一垮,可怜兮兮的小声强辩道:“一只小狐狸又不碍事。”
秦慎趁她们商量之际暗暗打量,发现她俩穿着的胡服布料精美剪裁得体,兼且身后还跟随十余护卫,料想应该是匈奴贵族一类,而他对这个时代的物价几何一无所知,当然是希望能遇到有钱大方的买主。
此刻见两人僵持不下,当下像个奸商般竖起大拇指煽惑道:“这位娘子果然好眼光,饶是常年在深山行猎的我亦是首次见得这种上好货色,娘子买回去做个裘领,只待冬日到来往肩上一披,啧啧,肯定更添秀色。”
少女闻言却不领情,反而白他一眼道:“谁说我要将它宰杀获取皮毛,我是要将它养在身旁做个玩伴。”
女人不是都爱皮草吗?没想到居然在两千年前碰到个动物爱好者!秦慎有点凌乱,呵呵笑道:“那就更巧了,这小狐狸颇通人性,做玩伴那是最好不过。”
言毕小狐狸亦有所感应般的“嗷呜嗷呜”挣扎起来,眼神中竟然似乎流露出几分哀求之色。
少女更觉动心,却哪知其实是秦慎在暗掐狐狸尾巴,爱怜地瞧了小狐狸一眼,扭身不断的摇晃着美妇臂膀,央求道:“阿母,你们不是担心我到了长安惹是生非吗?你让我买了这只小狐狸,我到了长安天天与它作伴,就再也不会出去惹事了。”
这是什么歪理?秦慎心中好笑,亦是满含期待的看向美妇——
刹时被眼前一幕惹得口干舌燥,血脉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