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军的主将悉数上阵,肯特、内森、弗尔玛等身先士卒,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当然他们有亲兵保护,危险小得多。
天平骑士团长腓特烈从露台上一跃而下,直奔肯特而去。他号称星罗国第一勇士,手中一把重剑,所向披靡,没有哪个士兵挡得下一回合。重剑劈落,常常连武器带盔甲带人砍成两段。
不多时,腓特烈临近肯特的七八米之内。
忽然一名剑士蹿过来,截住去路。那人甚年轻,生着一头飘逸的金发,容貌俊秀,天生的贵族气质。
腓特烈不在意,顺手横砍,剑到半路时变招上挑,只道敌人定然接不住这一式。孰料年轻剑士竖剑挡住,并用力前推,将重剑**了开去,然后举剑斜劈。
此人的力量和速度均不在腓特烈之下。
腓特烈暗暗惊异,持重剑奋力上迎。双剑相交,两人被大力反震,各自后退数步才站稳。
“你是何人?”腓特烈大喝。
年轻剑士回道:“安第纳的克·鲁斯。”
“哦,你是老鲁斯的儿子。”腓特烈点点头,明白了年轻人的身份。
巨龙山脉的冒险之后,小鲁斯随卡珊德拉南下,途经王都附近,帕特洛说大变在即,你去见见老伯爵吧。小鲁斯遵指点找到父亲的藏身处,吃惊地看见,他身体健壮行动自如。老鲁斯装病把自己的儿子也欺骗在内。
小鲁斯得知政变计划后,踊跃要求参与。老鲁斯有些担心爱子的安危,帕特洛从旁说道,荣耀和权力要靠自己的刀剑去争取。老鲁斯听出话中的深意,于是应允。
龙骑兵没来城堡,也没进新罗马城,驻扎在两座城市的官道上观望风向,作为机动部队。这是老鲁斯的主张,认为是稳中求胜的战略。大多数领主持非议态度,有的人更是撕破面子,直接指责老鲁斯怯战。老鲁斯反唇相讥,让我的儿子去城堡参战,你们满意吗?
最后肯特出面讲和,同意了老鲁斯的方案。
城堡开战后,小鲁斯为洗刷父亲怯懦的嫌疑,赢得家族荣誉,奋勇拼杀。见腓特烈逼近肯特大公爵,他便上前邀斗。
至于报出“安第纳”的名头,自有原因。鲁斯家目前的领地在巴利维亚省,安第纳行省是旧领地所在,那是被卐字教团非法剥夺的,小鲁斯要打倒卐字教团,夺回来。
腓特烈明白对手之意,不再多言,提重剑又扑上前。两人奋力搏杀,一个是享誉多年的圣骑士,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勇者,短时间内打得旗鼓相当,不分轩轾。
在城堡的北门,城防军和民兵进入,与贵族军的后防线遭遇。这里的战场关系到全局胜负,一旦城防军突破防线对肯特等主力形成夹击,贵族一方就大势将尽。贡布里希不能坐视,亲自带人从西门赶来支援,三方陷入混战。
城堡中唯独一个人处身战场外,格里高利依然站在中央塔楼的露台上,对身后剧烈烧的建筑置若罔闻。附近的床弩被焚烧解体,残骸带着火焰到处崩飞,但每当接近格里高利身边,就自动落地。
地面上有的贵族弓箭手、苦修士试图远程攻击格里高利,无一奏效,箭和法术抵达格里高利三米左右时,好像被吸干了力道一般速度骤减软绵绵掉落或消失。
星罗人对盖亚的崇拜根深蒂固,见此情形,心里难免打鼓,以为格里高利受神灵保佑。贵族军士气受挫,没人敢再向格里高利动手。
在熊熊烧的城堡主楼背景下,格里高利傲然挺立,俯视群雄拼杀的战场,真有几分神明代言人的形象。
当归和楚楚逃出遗迹后,躲在广场边一棵茂盛大橡树上观战,将整个场面收入眼底。星罗人沉浸于激战中,浑没留意到近在咫尺有两个闲人。
“格里高利有点儿道行,如果你和他打,须小心,”楚楚客观评价,讲出自己的经验,“最佳策略是远攻,星罗修士不会飞,行动笨拙。”
当归观察好一阵子,没弄懂格里高利的防御套路。驱散法术的能量不难,具备一定造诣的东方修道者也能做到,但不加接触就让实体箭支停止,超出了想象。
“看起来难分胜负,不过,格里高利如此冷静,或许留有杀手锏。肯特那边已经全体下场,没有后备力量。”当归分析说。
“你打算帮忙么?”楚楚问。
当归答道:“如果肯特不敌,我必须出手,卐字教团是大祸害,谁当政都强过这帮人。”
然而先出手的不是当归,是楚楚。
小鲁斯是练武奇才,自小随父亲学习,单论技艺不逊于任何高手。但他经验尚浅,比不上历经血与火千锤百炼的腓特烈。斗到分际,腓特烈卖破绽后退,引诱小鲁斯抢攻至一具尸体旁,然后用脚挑起尸体踢过去。小鲁斯推剑砸开尸体,同时视线受阻,腓特烈趁机出腿踹在小鲁斯的膝盖上,并横剑砍腰部。小鲁斯招架,因膝盖剧痛而分心,手上没使足劲,剑被震飞。腓特烈得势不饶人,狂舞重剑一口气猛攻,小鲁斯空着手连连后退,危在旦夕。
楚楚对小鲁斯很有好感,不愿意看着他死,于是随手掰断两根树枝,甩了出去。
一根树枝瞄准腓特烈的右手背,一根瞄准后膝弯,去势如闪电,眨眼之间如期命中。腓特烈单腿跪倒,重剑滑脱。小鲁斯本能地抓住战机,抢前一步捞起重剑,反手上撩。剑刃划过腓特烈的脖子,大动脉被割断,鲜血喷射。
小鲁斯用力再剁一剑,把腓特烈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抓着头发高举,大声喊叫:“腓特烈死了!腓特烈死了!”
交战的众人闻听,百忙中瞥来目光,果然是腓特烈的人头。在星罗人心目中,腓特烈是战神般的存在,他的死亡令卐字教团深受打击,贵族军则气势大振。
小鲁斯兴奋过后,醒悟方才是有人相救,树枝袭来时虽然没分辨清楚,但恍惚见着一晃而逝的影子。他扭头向来处张望,只见二十几米外的大树上坐着一个女人,那人挥挥手,像是朋友间打招呼。
楚楚化着妆,距离又远,小鲁斯看不出是谁,只觉得对方的举止似曾相识。他和楚楚同行过一段时间,熟悉她的一些手势和小动作。